理便说了句:还是你好。
蓝月谷之美我神往已久,看过再美的照片也不及亲临其境,只是眼前这幅如画般的景致添了一层朦胧。起初会觉得遗憾,渐渐的倒也觉得其实这样不失一种别样的美丽。
忽而眼睛被蒙上,莫向北在耳旁道:“看了这么久,眼睛要休息了。”我将他的手拉下来,无奈地道:“没事的,刚才在雪山顶上确实有些看不见,现在好很多了。”
他将刚才被我摘下的眼镜又戴上,然后道:“那就这样看。”我无力地说:“多了这层遮挡看东西都暗暗的,一点都没美感了。”他轻哼了声:“有什么美不美的,不就那样嘛,要看这种湖下次带你去九寨沟,什么蓝湖绿湖都有。”
此处本就有“小九寨”的美称,可见九寨沟内的景致当是更引人入胜。
我们在湖边找了一处坐下,也将羽绒外套给换了下来,包中没有水了,莫向北去附近找地方买水。我慢慢地将羽绒服折叠了收进旅行包中,旁边有一队旅行团的正在介绍这蓝月谷的人文故事,我便也一心两用地听着。
队伍里有两人离我比较近,他们并没有在听导游介绍,正在交流着股市信息。我本没多留意,是突然听到“墨丰”两字拉转了我的心神,开始仔细听起他们的说话来。
莫向北买水回来时我正眯着眼目送旅行团队离开,还是他喊了我一声才回转过神来。
“瞧什么呢?”他拧了瓶盖后把水递给我。
我犹疑了下还是询问出声:“墨丰和嘉橙那边就真的放任不管吗?”
“怎么?你刚才忍不住去看了市场?”
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向模糊的远处,“刚才听到有两个人正好在讨论股市,有些不利墨丰的消息如今在外流传。”他嗤笑了下便道:“说来听听呢。”
“墨丰融资套股,机构幕后操作。”
这不是刚才那两人的原话,但意思就大致如此,而他们正是前头因为墨丰强势上市时入的股,此时已经被套牢在里面想要退出来都难。与上次嘉橙不同的是,几乎满篇都是红,唯独墨丰一脉一片惨绿。
在听过那日他与我细说后,对眼前的形势我确实可以不予理会,但我关心的是——他何时出手?实在他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使得太过凶险,成败都不过是一念之间。
“以后别去听这些也别看,这一个礼拜以内会有更多不利消息涌出来。”
“一个礼拜?”我惊愕地瞪视他,即便这刻只依稀能看清他的轮廓,“这周你都要放任形势继续恶化?”他真的是太大胆了,我以为至多两三天他必出手,现在却说要等过这一周。都说商场旦夕之间风云突变,更何况是这数据场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变数。
莫向北却无所谓地来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瞧你这担心的样子,既然出来玩又到了你喜欢的蓝月谷,就别想那些杂事了,要想也是留给你男人来想。”
“可是......”我顿了顿,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他心意已决,此时来纠结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以如今的局面无论他是否出手,隐藏在秦丰幕后的那只手都会不遗余力地伸来。我没再多言,只是经过这一茬后再走在蓝月谷里没了初始的心情,便跟莫向北说不如回去吧,他倒是举双手赞成,因为我的眼睛经过这么久都还看东西模模糊糊的,不去找医生看看他实在不放心。
但是我和他都没有想到,蓝月谷是这个做了很久、名叫“一瞬间”的梦的,终结。
睁开眼时我在恍惚,俨然没法反应过来此时身在何处,视线昏昏暗暗又模模糊糊。脑子像过电影一般闪过许多片段,神识逐渐清明,心也一点点抽紧。
忽而旁边传来一丝动静,我目光划转,视线难及处有个人影站在那,轮廓难辨。
沉寂中我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块巨石给压着,一点生还的余地都不留给我。当那身影朝着我走来时,我黯淡了眸光心念沉沦。
“看见我没什么要说的吗?”浅沉幽暗的嗓音微扬在头顶。
我静默了好一会才涩然而问:“你早就来了吗?”人影在我身旁坐下,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也将我心头的那点念想彻底击碎,连渣子都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