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真的对K吼出了这两个字也说服不了他,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法说服。天明时分,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去按号码,等到接通时无力地问:“Anthony,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等对面作回应我又说:“我快撑不下去了。”
这天我没有出门,窝在屋子里始终都处于恍惚之中。从早上到傍晚,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似大多数时间都是坐在沙发里发呆。
天黑前我去了附近的超市,没有目标的看着东西就往推车里放,最后离开前还带了两瓶红酒。以至于回公寓时我拎着两个很沉的袋子,没走出多远就感手臂酸痛。总算超市离家不远,咬着牙把东西拎到了屋子就直接丢在门口,在里头翻了又翻发现除了速冻的饺子能快速成型外,其它都得花时间。
我拿着饺子后那两瓶红酒进了厨房,把水在炉子上烧着便找工具开红酒。当时拿了酒却忘记买开瓶器了,只能拿着剪刀在那戳。
有时候野蛮的方式其实也很管用,直接将那木塞给捅进了酒瓶子里面。我看了眼另一瓶,索性把两瓶红酒都开了,那边水开了,饺子下锅,五分钟后就都上了桌。
我看了眼桌面,红酒配饺子,史上最不搭的组合吧。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我先挑了几颗饺子下肚后才去喝那红酒,涩涩苦苦的。其实我真的不是很爱喝酒,觉得世界上没有一种酒是可口的,哪怕是甜米酒,虽然喝在嘴里有甜意,但甜度一过就变成了苦味。
当喝完一瓶红酒的时候,我去搬来笔记本电脑再插上电源,点开了某个音乐播放器。徐徐缓缓的音乐在屋内飘荡,伴随着时而喜时而悲的歌声。
又是半瓶红酒灌进喉中时,正好有个动人的女声在唱: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
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
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
沉浸其中时依稀听见和谐的音符里有着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喝了一瓶半红酒的关系,我的神经会有些迟钝,所以等我反应过来转过视角时已经看见莫向北推开着门站在那处。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眼睛,觉得不行,又手撑着桌面起身往卧室方向走,但听身后脚步声极快地在靠近,我忍无可忍回头怒吼:“你不是说不会再来吗?你不守信用!”
他的眸光划过我脸后就根本不理会我的问题,只沉了声问:“为什么哭?”
“我的事不用向你一件件都汇报!”
这时轻柔的女声唱到——“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我看见莫向北转过头去,看向桌面那台笔记本电脑,等他再转回来时眼眸幽深如古井潭水,像是没有半分波澜却又似藏了惊涛骇浪,恍惚里看见他的嘴唇上下蠕动,而那声音是迟了一拍才反射入耳的,他说:你想起来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我往后退了一步,他没逼近,却抓住了我的手腕,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转过了头,染湿的睫毛上还有液体未落下,一眨眼,便顺着眼帘到脸颊而滑。“是啊,有K那么厉害的心理医生在,怎可能记不起来呢。”
“不是,如果是K帮你恢复了记忆,他会说。”
“我没有说是他治好了我的记忆,在他身边做事有一年多,从他那学了不少心理知识。后来就渐渐想起来了,记得那时你用尽各种方法来让我恢复记忆但都没有效果,原因不过是想找出那个人,现在你还要知道吗?”
他的目光沉了沉,“不用,我已经知道他是沈熹。”
“你怎么知道的?”我垂着眸无神地放空视线。
“从陈佳南口中。”
听着他这答案我有些感到可笑地问:“她会愿意告诉你?”却听他道:“K说你的脑中被种入了两道指令,第一道解开致你疯狂,唯有破除第二道才能真正治好你。为这我带了K去疯人院找过陈佳南,K对她催眠过程中她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只是最后因为催眠时间过长而她整个人出现痉挛状态,K不得不终止。”
这件事K从未对我提起过,如果催眠真的能让小南说出真相,以莫向北的性格应该会不止一次的对其催眠,最终挖出秘密才是,可K至始至终都没能解得了我脑中封存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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