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说话的时候几乎是一顿一弯腰,说完之后弯腰小跑着往楼上去了。店小二和厨子都住在一楼后院,这么大的动静早都被吵醒了,全部聚集在一楼大堂内。那些兵丁走过来,仔仔细细地挨个儿检查,说是检查,其实也就是上头的主子下了命令,所以他们不得不走个过场。
因为尚书府并没有人看到那刺客的样貌,现场也没留下脚印之类的痕迹,内院护卫全部被人下了药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至于外院那些侍卫,根本就没听到有什么响动。所以说潜入的刺客就连打斗都没有发生过,就无声无息地将洪大人在床上一刀毙命了。据说……洪大人那个死状是相当的不名誉。
伯尚书听了侍卫的回报之后,也吓的几乎魂飞魄散,急急忙忙赶到紫竹院,床上一大滩血,至于人……早就凉了。太子虽然平时是个喜欢“开玩笑”的,可是……这位太子爷的怒火可是很少有人能领受的住。
伯尚书不敢再等天亮了,连忙赶去太子府,一是回报此事,二是为了请罪。太子齐钰听闻此事,一怒之下将手中汝窑的盅子砸到了伯尚书脚下,“废物!都是废物!楚国的人把手都伸到上虞京城了,没人察觉就罢了,竟然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如此行藏隐秘的一个人杀了,你府上那些护卫都是死人吗!”
伯尚书磕头认罪不迭,齐钰渐渐平息了怒火,“查,封锁全城,给我查!”
没证据没痕迹要从何查起?伯尚书咽下了未出口的话,这种时候先保住顶头乌纱要紧。“是,请殿下息怒,微臣这就去通知京兆府。”
负责搜查的兵丁们一个挨一个检查着,小二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无不是低头缩腰,有几个胆子小的,站在那腿软脚软,浑身发抖如筛糠一样。
伯尚书也不敢坐在家里等消息了,也跟着京兆府的人出来搜查。
“启禀大人,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伯尚书颔首,“嗯,继续,里面所有的房间统统查一遍,包括厨房马厩,一处都不能放过,一旦发现可疑的人,立刻回报。”伯尚书心中也拿不准这么盲目地查找能得出个什么结果,只是上司在后边盯着呢,他这个基本态度还是得有的。
酒楼的人已经算是排除了嫌疑,林曦月在房中已经换上了平时穿的衣服,掌柜的是最后一个敲响林曦月住的这间房门,当,当当,当当当,当,节奏和轻重缓急都是特定的,这是之前说好的敲门暗号。
“进来吧。”林曦月已经站在那里了。
掌柜的回身掩上门,“楼主,下面那些人要搜查,不知……”
“无妨,就随他么查,咱们的重要账册密件也都不在这里吧,至于我嘛……咱们这些年什么时候怕过官家搜查?做好准备就不用心虚不是么。”
掌柜的闻言一笑,“是楼主说的这么个理儿,楼主请。”
几个人一起下去,楼下密密麻麻站满了酒楼的住客,胆子小的垂头不语,胆子大的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毕竟黎明前是睡梦正酣的时候,饶是谁被人这么扰了清梦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有几个商人打扮的试图拿出银子打点官兵,好让他们早点上楼去,可是没想到这些官兵今天都不吃这一套。反而黑着脸将他们推搡回人群中,“站好,站好,都站好,谁再使出别的心思唧唧歪歪的,就别怪老子手中这把刀不客气了!上头可是说了,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你们都老实点。”
一排一排查过来,轮到林曦月主仆四人的时候,为首的官兵在林曦月脸上梭巡,林曦月也不担心,面色坦然地站在那里任这些人观瞧。
那人眼神从林曦月身上转开,继续往一旁走去,嘴里念叨着,“娘们儿叽叽。”
林曦月脸一黑,不过这种场合她只好暂时按捺不发作。林曦月抬起头看到人群后面的伯尚书,四目相对,这下伯尚书没办法再装没看到了。
“哈哈,老夫还没看到慕山公子也在这里啊,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不过这也是太子爷的意思,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伯尚书示意那些官兵放林曦月主仆过来,他心里恨容杞恨得牙痒痒,可是有太子的密信在先,他此时想借此机会给容杞穿小鞋都不能。
没看到吗?伯府的马车上午才来过这家酒楼,伯尚书能不知道她也住在这里么!林曦月也不点破,浅笑着说,“人太多,慕山也是刚刚才看到大人,这是出了什么大事,竟然劳动大人天不亮就出门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