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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的大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江阮看到躺在地上露着森森白骨血肉模糊的人, 浑身颤了一下,捂住了嘴巴。
祁烨显然没想到竟然会如此血腥, 眉头轻皱。
蔡相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是被活活疼死的,相府内众人早已吓得脸色惨白, 浑身瘫软。
沉锦也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眸子也变得幽深起来。
立在那里,手中持剑的少年却毫无所觉, 蔡相的两个成年儿子已经死了, 蔡相也已经死了, 剩下的是府里的女眷, 还有与蔡相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丁奴仆。
还有一个, 蔡相的小儿子, 不过才七八岁的模样。
他跪在那里,黑眸中含着泪水,却挺直着腰板看着榕桓, 没有一丝的惧怕, 只有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
他的母亲许是个受宠的小妾,正浑身颤抖的抱着自己的孩子, 不住的磕头哀求着, “他还是个孩子, 饶了他把,饶了他吧,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求求你,饶了他吧...”
头磕在地上的声音砰砰作响,在这个人人大气不敢出的院落中格外响亮。
少年的剑尖缓缓的往那男孩脖颈上指去,江阮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榕桓脸上的样子是真的想要赶尽杀绝,要了那孩子的命的。
“桓儿。”沉锦上前拽住榕桓的胳膊,“你冷静一些。”
榕桓一甩胳膊,将沉锦甩开,“这是我的事情。”
少年的剑尖有些颤抖,心中似也是在做着斗争,迟迟不肯下手,那小妾哭喊着,“他还是个孩子,大人的错不要让孩子来承担,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啊,我求求你,求求你,饶了他吧。”
“孩子?”榕桓冷笑出声,平日里好听的嗓音此时变得粗噶难听,“你们杀掉我娘亲腹中的孩子时,怎么没有体谅那是个孩子呢?今日我若不斩草除根,日后你不是也要来找我报此血海深仇?还不如今日一次了结。”榕桓的剑在那男孩脸上拍了拍。
男孩挺直着腰板,泪珠在眼睛里打转,却不允许它掉落,稚嫩的声音,“你今日若不杀了我,等我长大了,定要回来找你报仇的。”
榕桓的眸子一暗,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剑抵在了男孩的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江阮忍不住呼喊出声,“桓儿...”桓儿是个孩子,跪在地上的那也是个孩子,她此时顾不了蔡相的儿子是七岁还是十七岁,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她不想以后的日子里,桓儿日日活在梦魇当中。
祁烨站在那里,身体僵直,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终于走上前去,握住榕桓手中的剑,“让三叔来。”若真的要杀了那孩子才会让榕桓解了心结,那么这个罪孽便由他来背负吧。
江阮看着两人,呼吸都停滞了,却是不知该如何做,此时的她已经不知道孰是孰非,谁善谁恶了,是非黑白,已经没有了界限,她能想到的只是眼前的这个少年,这个少年让她的心都疼了。
榕桓侧眸看了一眼祁烨,面无表情,“这是我榕家的血仇,今日谁要阻拦我,便是与我势不两立。”
祁烨与他对视半晌,少年的眸子里是喷涌而出的恨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拒绝,还有隐藏在最深处的痛苦。
祁烨终是缓缓松开了手,然后转身背对着他,竟是默许了。
沉锦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深深叹了一口气,转眸看向了一旁。
幽云骑的人也齐齐低下了头。
他们都是战场上九死一生走出来的人,他们向来是用手中的剑说话,更是深知什么叫做放虎归山,什么叫做斩草除根。
可是江阮做不到,若今日在榕桓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哪怕是十几岁的人,她或许都能明白,可是跪在榕桓面前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若今日榕桓真的杀了他,榕桓真的能够心无芥蒂的过完下半辈子吗?他已经够苦了,江阮不想因为别人而惩罚了他自己,让他的后半生浸在苦果里永远走不出来。
榕桓眸子通红,已是痴狂,手中剑举起来,这一剑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那小妾见到这般场景,凄厉的喊了一声‘不’,晕倒在地。
江阮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榕桓的手,急急唤着他的名字,“桓儿,不可以...”今日这一剑下去,真的就能够解了心结吗?
榕桓神智已经有些失常,甩开她的手,嘶哑着嗓子,“别管我。”
江阮后退一步,祁烨忙扶住她,江阮头上却开始冒冷汗,脸色有些发白,捂住了小腹。
祁烨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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