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皇上让太子进了崇华殿,至此时太子还未出来。”
这几日皇上命自己的暗卫查了下毒的事情,此时怕是已经知晓真相,所以传唤了太子。
祁烨看了看已经西落的太阳,阖了阖眼眸,背在身后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天未亮,宴琨咚咚的敲响了房门,急切道,“主子,宫里传来了消息,皇上驾崩了。”
江阮打了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祁烨躺在床上很长时间,才缓缓起身,眸子冷冽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江阮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相公...”
祁烨转眸看她,好一会儿,才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有些嘶哑的开口,“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江阮摇摇头,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祁烨起身,如往常一般淡然的穿好衣衫,转身蹲下身体,拿起地上的鞋子帮江阮穿好,扶着她下床,又拿起她的衣衫一件件给她穿上。
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江阮一句话也不敢说,任由他为她做好这一切。
“这几日好好待在府里陪着母妃,不要出门,也不要见任何人,我要为父皇守灵,这几日怕是都不能回府,你好好吃饭,不要担心我。”祁烨一切如常的叮嘱着她。
祁烨说完转身往外走,江阮忙拉住他的手,“你,你也要好好地。”
祁烨没有回头,低低应着,“我会的。”
皇帝驾崩,是国丧,国丧期间,皇子要为先皇守灵,先皇子嗣凋零,不过太子和祁王,还有前段时间刚刚出生的小皇子,也被奶娘抱来为皇帝守灵。
守灵五日后,跪在殿外的大臣们开始谏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殿下早日登基。”
太子表达了一番悲恸的心情后,接受了群臣的建议,让礼部开始筹备登基大典。
就在此时,跪在群臣中,穿着一身白色孝服的定国公站了起来,手中举着一道圣旨,高声道,“先皇遗诏。”
群臣皆匍匐在地,定国公走上前,站在太子与祁王面前,展开圣旨,声如洪钟,“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失德,以下犯上,蓄意加害于朕,今废其太子之位,终身幽禁,不得出府。”
定国公话语一出,众位朝臣顿时乱作一团,太子的眸子阴狠的看向了祁烨,祁烨垂着眸,淡然不语。
“叶大人...”蔡相开口,定国公冷冷看他一眼,“相爷莫急,本官这里还有另一道圣旨,不如一起听完再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祁王日表英奇,人品贵重,天资粹美,深肖朕躬,天意所属,是以俯顺舆情,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两道圣旨一出,众臣哗然,在先帝的灵前出了这两道圣旨,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
太子起身,蔡相也起了身,跪在地上的众位大臣也缓缓站了起来,并没有人开口接旨。
“叶大人,你可知假传圣旨可是株连九族之罪?”蔡相沉声喝道。
定国公扬眉,“杨大人,江大人,刘尚书,蔡尚书,你们来验证一下先皇的这两道圣旨。”
这四位大人分别是翰林院学士,御史大夫,还有吏部尚书,兵部尚书,这几位大人中有蔡相的人,也有保持中立的官员,但是先皇的圣旨是真的,不管他们是不是蔡相和太子的人,此时也只能脸色肃然的对蔡相点点头,示意他这诏书是真的。
蔡相眸子闪过一抹阴郁,他倒是没有想到祁烨竟然能够拿到皇帝的诏书,但是不管那诏书是真的还是假的,群臣都不会承认的,祁烨的皇家血脉本就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实,突然的废太子与传位诏书都是在先皇死后,这目的性未免太过明显。
太子正要开口,被蔡相扯住衣袖,继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先皇在世时,对太子甚是满意,从未流露出过想要废太子的意思,而祁王爷不过才回宫短短两三个月,竟然让先皇废了太子,传位于祁王殿下,这其中...”吏部尚书拖长声音,话没有说完,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已经很清楚。
“再者,先皇立下遗诏之时,可有大臣在场,如何证明这是先皇清醒之时立下的遗诏?”
“本官在场。”定国公开口。
“国公大人,在场的所有大臣都知道您家夫人与祁王的母妃璃妃娘娘乃是表姐妹关系,国公大人作证,未免有失偏颇,再者,先皇下诏书时一般会要杨大人和江大人在场,不知这次杨大人和江大人可在场?”吏部尚书转眸看向翰林院学士和御史大夫。
两位大人对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蔡相忍不住冷笑一声,斜眸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祁烨。
祁烨一直面无表情的跪在灵前,此时才缓缓的撩袍起身,轻轻拍了拍孝服上的尘土,祁烨眼皮轻抬,看了一眼众位官员,垂了垂眼眸,突然伸手抽出了站在他身侧侍卫的长剑,那泛着白光的剑身滑过吏部尚书的喉咙,一抹红色飞过,落在白色的孝服上,吏部尚书保持着眼珠瞪大,不可置信的样子跪倒在了祁烨身前,没有了声息。
不知谁惊呼了一声,场面顿时乱了起来,蔡相与太子也俱是惊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当众杀人。
混乱之后,又渐渐安静了下来,祁烨手中的长剑垂落在地面上,带着血珠,清锐的黑眸里是没有一丝感情的冷意,语气凉薄,“谁还有质疑,不妨上前,本王解释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