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法袍, 代表发言者火系法师的身份。尽管每位法师都有着自己的性格,但世间的刻板印象总归有一定的道理——比如说,火系法师总是给人冲动,鲁莽,直率的印象。
在需要有人出头的时候, 他们往往冲在最前。因此也最常被当成出头枪来使用。
而发言的这位火系法师,看起来简直是典型中的典型。
粗大的骨架,尽管努力维持着法师应有的纤瘦,却长手长脚的, 像个宽大的架子, 站在人群中,格外的引人注意。
他有着蓬松浓密的杂草一样的头发, 发丝看起来又粗又硬, 而眉目浓厚, 神态粗鲁,心中想着什么, 就几乎完美的反应在了脸上。
大约是因为这类人大多都是直肠子,不会耍心机的缘故, 尽管有时候他们十分无礼,但解除误会后, 一般也会非常干脆的道歉认错,所以大部分人都对此非常宽容。
但布雷狄却对火系法师的这种豁免权不以为然——伤害了别人之后再道歉又有什么用?造成的伤害会因此消失不见吗?与其事后道歉, 倒不如开口之前先慎重的动动脑子吧?
亡灵法师就这么不以为然的看了他一眼, 接话道:“然后我吃饱了没事干跑来帮忙?”
芙妮雅似乎正准备开口喝止对方, 瞧见布雷狄自行接话了,便暂时闭上了嘴巴,只是露出了浮于表面的担忧的神色。
那火系法师却毫不关心芙妮雅的忧虑,他强硬的顶了回来道:“谁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么,”布雷狄满不在乎道:“我现在就可以回去。”
眼见着他似乎真的打算转身就走,芙妮雅这才连忙一脸歉意的拦在了他的前方开口道:“很抱歉,但请相信哈特他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望着面露歉意的美貌女子,布雷狄歪了歪头:“不,我完全没有关系,现在就立刻离开也可以。”
芙妮雅无奈道:“哈特的老师不久前失踪了,自那之后他的情绪就一直很暴躁,十分不稳定……”
“所以你想表达的就是,你控制不了他?因此他对我如此有敌意,并不是你的错?”亡灵法师却不听解释,“这样撇清关系的话,我可实在很难相信你之前向我们请求帮助时所说的‘诚意’究竟算什么。”
芙妮雅道:“我的诚意就是尽我最大的努力,但是消除双方的误解,原本就不是单方面能做到的事情呀。”
“啊,果然是这样。”布雷狄凝注着她,那倾国倾城的美貌,却只让他露出了‘看,我就知道’的嘲讽神色,“一开始信誓旦旦的担保什么‘绝对没有问题’,到了真的落实的时候,就会开始改变说辞了——”
他猛地转过身来,从面对着芙妮雅,变成了重新面对着聚集在一起的法师们。随着布雷狄的神色变得严酷冰冷,他耳钉中的零喷涌而出,化作一团浓稠的黑雾——像是一匹饥饿的巨兽,又像是一道噬人的暴风,零咆哮着,嘶吼着,翻涌着,犹如神罚和天谴,带着一往无前的震撼之势,朝着所有的法师滚滚而去。
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转瞬之间,零便已经将在场的所有法师都笼入了一片翻涌不息的黑暗,仿佛凶兽一口将他们全部吞吃入腹,又好像那奔腾不休的烟雾只不过是一只看不见的,更加巨大的巨兽的嘴巴,他们慌张无措,正肆无忌惮的被大口咀嚼着。
几乎没有法师在这样的情形中能念出完整的咒语,他们明明应当是法师中的精英,却被一团黑雾粗暴的推来搡去,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法师们有意想要给亡灵法师一个下马威,但最终却被布雷狄折腾的一个个脸色苍白。
当零缩回布雷狄的身侧,环绕着他悠然盘旋的时候,终于重见天日的法师们站在原地,紧握着法杖,剧烈喘息,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好像还没从刚才的灾难中定下神来。
“首先,我希望你们搞清楚,”亡灵法师望着他们,平静道:“如果我想要你们的命,刚才你们就已经死了。别把你们自己想的太重要了,要弄死你们,可不需要什么太过复杂的阴谋诡计。”
“其次,你们是需要帮助的那一方。我是被邀请而来帮助你们的那一方,既然如此,麻烦有点被帮助的自觉,少一副被我欠了巨额债务一样的债主嘴脸。我不欠你们任何东西。”
“最后,我随时可以离开。因为你们的困扰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为了对自己毫无意义的事情出面,这已经是我们最高的诚意和配合了——要合作就拿出平等的态度来,不要觉得灵媒就应该对你们低声下气,唯唯诺诺。我不管你们是死了父母,死了兄弟,死了姐妹,还是死了师父——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迁怒于我?凭什么?就因为我是灵媒?那我要对全天下的死人都心怀愧疚么?”
“如果你们的脑子继续不清楚的话,”布雷狄道:“我想我有权拒绝和摆不正自己位置的人合作。”
他话音刚落,整个空地上便是一片鸦雀无声,一时间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法师们似乎都被这样的狠劲给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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