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梧桐居后,谭妈妈替她解下斗篷,又替她沏茶,道,“方才远远地就见到姑娘同三姑娘争执,可是因为端砚才和三姑娘闹起来的?”
妤淑捧着温热的茶杯,云雾茶的香气缭绕扑鼻,她没说话,倒是袖烟替她不值,“可不就是因为那事,她们太过分!”
谭妈妈闻言却是叹了口气,道,“要我说,姑娘大可不必那样做的,大老爷如今升迁失败,咱们老爷却升迁成功,这心里头难免有些不舒服,那银子就是姑娘不给,到时候老爷也是会悄悄补上的。”
她这意思就是劝妤淑把银子还给大房,免得到头来自己还做了回恶人。
妤淑瞥了眼谭妈妈,并没把她的话往心里放,但面上还不至于变颜色,只道,“那照谭妈妈这般说,我是要为了不让父亲难做,把银子还给大伯父?”
眼见着妤淑眉宇间有些动摇之色,谭妈妈便加了把劲,“姑娘最是个懂事的人,也值得老爷疼爱。” 终于等到谭妈妈把心里话说出来,妤淑却笑了,“怕是谭妈妈还不知道,方才三姐姐要我还银子的事已经被祖母知道,还罚了她们几个跪佛堂抄经,如今谭妈妈却反过来劝我,是觉得祖母说得不对,你
说的才是对的吗?”
谭妈妈哪里能让她给自己扣上这么大一个帽子,连忙道,“不不不,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我的错咯?”妤淑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谭妈妈又愣了愣,道,“姑娘自然没错……”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妤淑就把茶杯重重地放下,语气冷硬地道,“我自然是没错,可你们口口声声说这是为了二房不和大房生疏,可有谁想过二房的感受?当初让我找舅舅要回端砚,难道这就不是生疏
?若是当初我没要那五千两银子,那我就是和舅舅生疏,舅舅待我如父,若是要那样的话,那我宁可把银票撕了!”
顿了顿,抿了口茶,又道,“父亲是如何想的,我确实管不着,但我知道父亲是不会让我委屈的,可这事从谭妈妈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成了我让父亲为难呢?那我过会儿可要在家宴上好好问问父亲!”
妤淑语速说得有些急有些快,如重重的铁锤砸在玉盘上似的,砸得谭妈妈心里一阵后怕。
她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谭妈妈连忙解释,“姑娘莫生气,老奴不是……”
妤淑原本是不想听的,可还是转头问了句,“不是这意思是哪个意思?” 虽说听着不是多重的语气,如柳絮般绵柔,可谭妈妈却觉得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只好连忙道,“姑娘从小就是老奴带大的,老奴是姑娘这边的,怎么可能向着外人说话?不过是觉得都是一府的姐妹
,没必要为了银子闹得不愉快,银子再好也比不上亲人啊!”
妤淑却轻轻地笑了,道,“谭妈妈可真是为我好,不过若是三姐姐她们的奶娘也能像谭妈妈一样,那今儿也就不会有找我要钱这事了。”
转头又天真似的对着袖烟说道,“也是,赶明儿我和祖母说一说,让祖母把府里姐妹身边的奶娘都换成谭妈妈这样的,到时候阖府姐妹可不就能和睦相处了吗?”
袖烟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姑娘这骂人的本事忒好,把谭妈妈说得嗓子眼就跟被人掐住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
妤淑朝她笑笑,袖烟便道,“姑娘不说我还不觉得,三姑娘她们身边的奶娘就只会帮着她们如何赚银子,可谭妈妈却是想着法儿地让姑娘往外掏银子。” “那可是五千五百两银子啊,不知能买多少衣裳首饰,再说这又不是姑娘抢来的,这是老太爷让大老爷给姑娘的,姑娘要是真还了回去,指不定明儿就有人说姑娘是脑子进了水呢。”袖烟说得唾沫星子
乱飞,不过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抛开这些不说,就是真要还,姑娘如今也没钱还,她那些银子都让阮管事拿去买炭火了啊。
谭妈妈狠狠地瞪了眼袖烟,心想她和姑娘说话,要她这么个小丫鬟插话,专门坏她的好事!
见谭妈妈不说话,又杵在那儿,妤淑有些不耐烦,便朝她摆摆手,道,“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谭妈妈只好福身告退,转身的时候,脸色黑得吓人。
等谭妈妈出去后,妤淑心情也好了些,现在还不时候和谭妈妈彻底撕破脸,便托腮想着送寿礼的事。
老夫人的寿辰在即,各房姑娘都是要送礼的,礼物的好坏直接影响了在老夫人心里的份量,方才她在松寿堂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要送什么……
妤淑想了想,便让袖烟研磨,取了宣纸出来。
可惜她画得不够好,画一张浪费一张,地上很快就铺了厚厚一叠。
不过还好,妤淑前世学画的底子还在,半个时辰过去总算是画好,吹干画上的墨渍后,便小心翼翼地卷起来。
袖烟从头看到尾,对妤淑的画叹为观止,这倒不是说她的画技有多好,而是这幅画若是做成刺绣……
“姑娘的这份寿礼老夫人定会喜欢,就是这个想要绣好,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是有些难度,而是很难完成,毕竟离老夫人的寿辰也还只有一个月左右,时间难免短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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