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才进门,袖子下的手就已经攥得死死的,等阮氏请她进了正堂,她这才道,“我这要是再不来,怕是我欢欢的命就要没了!”
阮氏不清楚,听得一怔,道,“清欢出什么事了?”
刘氏瞥了眼妤淑,道,“妤淑没告诉你出了什么事吗?”
阮氏就瞥向妤淑,眸底带了探究,赵妈妈会意,带了丫鬟们下去。
妤淑上前,福身道,“娘,清欢表姐把曾外祖母留给女儿的遗物扔了,舅舅因此动怒,便就罚了她跪佛堂。” 刘氏听了也没反驳,却是暗气,拿帕子擦眼角的泪珠,握着阮氏的手,道,“清欢她不知道那是太夫人留给妤淑的,只当是侯爷疼妤淑,又给了她礼物,心里头不快,一时钻了死胡同,觉得侯爷不疼她
,气头上失了分寸。侯爷罚她在佛堂跪了几天了,先前晕了过去,老夫人要给她请大夫,侯爷都没许她出佛堂,这会儿清欢病得开始说胡话了……”
要是她能劝的动阮风,就不会来永乐侯府找阮氏回去说好话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妤淑一脸的不快,心道刘氏倒是会找救星,别人劝不动舅舅,娘亲回去一准可以。
阮氏一直都知道阮清欢和妤淑的关系不好,却从没想到就连太夫人留给妤淑的遗物,她也敢扔,受罚是应该的,但刘氏都求上门来了,还说得这么严重,帮不帮忙先不说,总要回去看看。
阮氏看了妤淑一眼,见她撅了嘴,就道,“我也有段时间没回去了,妤淑,你陪我回殊伯侯府一趟。”
妤淑没法,只好不甘不愿地点头答应。
阮氏叮嘱赵妈妈照顾好煜哥儿,就带着刘氏去给老夫人请安,她回门得老夫人点头才行。
只是她刚走到松寿堂前,初秋就出来了,高兴道,“二太太来了,老夫人正让奴婢去沁兰居请您来呢。”
“怎么了?”阮氏随口问道。
念夏笑道,“二姑奶奶来了。”
阮氏一听,就担忧了,怕阮氏脱不开身跟她回殊伯侯府。
阮氏也知道刘氏心里担忧,便朝刘氏一笑,让她安心,她和二姑奶奶说不了两句话的。
正堂内,老夫人坐在罗汉塌上,一穿着五色锦盘金彩绣长裙的姑娘挨着她坐着,年约十五,模样俏丽,梳着流云髻,上面插着一支碧玉莲花簪,更添了几分雅致。
这便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外孙女闫芊芊。
妤淑多看了那碧玉簪几眼,她知道这簪子是老夫人刚赏给她的,前世这玉簪赏给了她。
二姑奶奶初文敏坐在老夫人左手边,正给老夫人剥橘子。
见到阮氏进来,二姑奶奶眸底有一抹暗芒一闪而逝,快的叫人来不及捕捉。
阮氏,是二姑奶奶最讨厌的两个人之一,另外一个是大姑奶奶初文悦。
二姑奶奶是永乐侯府嫡女,嫁给文昌侯闫家,这桩亲事本不错,可惜,她出嫁没半年,闫家爵位就被贬了。
再加上她子嗣艰难,第一胎倒是生了儿子,可惜不到一岁夭折了,后来只生了女儿闫芊芊,如今膝下抱养了一庶子,今年八岁,过的不好不差。
大姑奶奶是永乐侯府庶女,和三老爷是同胞所出,因为三老爷和初文渊关系不错,阮氏嫁进来后,两人走得很近。
后来因阮氏牵线,大姑奶奶嫁给建安伯府世子做了填房,虽然是继室,但前建安伯世子夫人病故,膝下只有一女,她过门就生下了嫡子,站稳了脚跟,得建安伯夫人看重。
后来老伯爷病故,世子承爵,她就顺利成章的成了建安伯夫人,身份比二姑奶奶还要尊贵三分。
被庶姐爬到了头上,二姑奶奶怎么咽的下这口气,说出去都觉得丢人,然后就把阮氏这个保媒拉线的给恨上了,这也是老夫人不喜阮氏的原因之一。
虽然二姑奶奶过得不好不是阮氏的错,但大姑奶奶有今日风光,全是阮氏的功劳,大姑奶奶有多感激阮氏,二姑奶奶就有多恨她。
平常二姑奶奶见了阮氏,都没什么好脸色,今儿却一脸笑容,不仅妤淑奇怪,就是阮氏也诧异。
她望着老夫人,道,“不知老夫人找我来是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二姑奶奶先一步笑道,“是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阮氏淡问。
二姑奶奶笑道,“二嫂也知道,先前我们老爷谋差事,户部尚书帮了不小的忙,昨儿尚书夫人登门,托我帮件小忙,我没法拒绝,就应了。”
妤淑额心一皱,隐约猜到二姑奶奶登门所为何事了。
若非是因为那件事而来,又怎么可能劳驾得动初文敏呢?
说来前世她就不喜欢这个二姑奶奶,倒是大姑奶奶虽说只是个庶出,可心底比嫡出不知好了多少,每次回来都要带一大堆东西给妤淑。
倒不是说带了东西就是好的,而是大姑奶奶会陪着妤淑玩儿,她看得出来,不是那种敷衍似的,更不是做戏。 这么一来二去的,她对大姑奶奶自然就更看重了,也就更加讨厌二姑奶奶初文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