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问吗?”简容转头静静看着男子,眸中平静如水,语气悠然,仿佛是在聊着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封毅笑了笑,淡淡道:“你这话若被旁人听见了,不知道又要暗中为我树上多少敌人。”
简容想想觉得封毅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以现在她和他的关系,谈论这种问题确实过早了。
“你若是不想说,不说便是。”
封毅看着女人撇过头,坐在一旁也沉默着也不知道想着什么,隔了半晌,他才伸手掰着女人的肩膀,让她看向他。
“你既然问了,那本王不妨告诉你,本王没有那份心,不是不能争,而是不愿争,只要他们不伤害你,我自然不伤害他们。这答案,你满意?”
他看上去很认真,一字一句都是那样清晰地敲打在简容的耳边。
寒冷的月光下,狭促的空间里,两人第一次这般敞开心扉,谈论着那敏锐而又现实的话题。
简容有些发怔地望着封毅,这答案,她满意吗?他说他不争,是否日后便能了无牵挂地同她远离朝堂?
这是两码事。
简容没有忘记老国师死前交给她的任务,将眼前这人扶上那个位子。
那是老国师的遗愿,可这个遗愿到底能不能实现,已经不是简容一个人可以控制的了。
简容很矛盾。
简容轻轻吐了口气,面上重又出现一抹戏谑的笑:“看不出来,封校尉竟是这样一个没什么志向的人?”
封毅俊朗的面容微微抬起,仰首望着天空冷月,淡淡道:“你觉得那叫志向?我觉得那叫贪心。”
当年,如果不是有些人的贪心,兴许他的母妃就不会死。
据说,封毅的生母,本是宫女,被当今圣上醉酒之后强行占有,故而怀上封毅,怀上龙种的小宫女在一夜之间得到了权力和地位,摆脱了贱籍,然而这馅饼似的权力地位最终所能带给她的却也只是一道催命符罢了。
简容水眸淡淡落在封毅毫无波澜的面容上,终究是没能忍住,对他使用了慧眼,看到了他不堪的童年,看到他被欺负的满身伤痕,缩在黑夜之中舔舐着伤口的狼狈,看到坚韧少年眼中的倔强和执着。
参军时仍是少年,啃过树皮,吃过路边野草,归来时却已经满身杀戮,带着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稳重老陈。
原来一个强大的灵魂,是需要无数次的磨砺与疼痛才能练就的。
简容轻轻吐了口气,不由自主地伸手搂住了男子的脖子,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语气是少有的温柔:“有点冷。”
封毅顿了一下,思绪这才缓缓飘了过来,瞧着女人难得这般乖巧听话,不由得将其搂的更紧了些。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平静的黑夜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厮杀声。
“不好了,朝廷官兵杀上来了!快跑!”山寨中有人报信。
紧接着,就看见田穆带着人从寨子中走了出来。
“封念云说的不错,他们果然是来了。”田穆眯了眯眼,脸上全无慌乱,似乎早已做足了准备。
“吩咐寨子中的兄弟,准备从后山小路撤退!”
田穆一声令下,众人迅速忙碌了起来。
山匪抵不住官兵人多势众,很快整条通往山顶的山路上都铺满了山匪的尸体。
简容和封毅两人一直蹲在角落,眼瞧着山匪从后门出来逃离,却不见封念云的身影。
等到官兵们赶上山来,和封毅他们汇合,整个寨子都已经空了。
“救命!救救我!”简容带着官兵进入到关押封念云的那处院子,远远便听见封念云的呼救声。
众人将封念云救了下来。
封念云回到皇宫,梁帝和皇后的一颗心这才算是彻底落了下来。
梁帝给简容和封毅私底下各赏赐了一堆金银珠宝,便算是完事了。
简容、封毅包括封念云在内几乎都是很有默契地没有将顾靖和山匪合作的事情禀报给当今圣上。
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即便是顾靖和山匪有所勾结,这对于堂堂镇国公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重罪,皇帝若有心掩护,自然就能遮掩过去。
除非是有证据能够证明那群山匪是敌国萧相的人。
等到简容从皇帝的寝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子时了。
简容抬头看了一眼乌漆嘛黑的天空,又是个不眠之夜,她觉得她早晚得失眠猝死。
刚准备离开,身后的封念云和封毅也出来了。
“国师大人……”封念云一声娇柔的嗓音缓缓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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