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来一些也会显得心虚,也会显出忐忑,但其实……那又怎样?他对她……已经不能再好了。
兴许他隐瞒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他不知道她是魔将凤起?或许知道了却不敢拆穿?
毕竟这也是她苦心要隐瞒的,到了这个地步,她有时也会忐忑,生怕摊开了一切之后,发现眼前的美好已经成了镜花水月。
他们两人到底是谁更害怕揭穿真相?谁更害怕,谁就是输不起的那一个,恐怕这一点,叶重琅也知道。
那么就看……谁有这个勇气……
凤起觉得,勇气不是没有,她更担心的是,叶重琅才是输不起的那一个,她坦诚了之后,叶重琅会继续跟她耍赖装傻。但事实上,她又觉得,叶重琅有什么输不起的?他又不是神界中人,就算是只妖她也不在乎啊。
而没走几步,前面就是那间孤零零的茅草屋,藏在这夹道边显得有些隐蔽,也显得颇为突兀。按理说,扶风地广,大片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这里虽然已经离开封印阡殇的地域有些远了,但仍旧是寸草不生的。
谁会在这建个茅草屋?在这常年居住?还是临时住过,被人遗弃了没有?
“有人吗?”凤起喊了一声,没等到回应,便去推小院的木篱笆门,可就这么一推,那几乎整圈的篱笆纷纷化成了灰,就好像早已经风化殆尽,却已经许久没有人碰过了。
没有人,这里没有人的气息,妖类兽类的也没有,凤起小心翼翼走到茅草屋前,轻轻推向房门。
房门还是可以推动的,并没有像木篱笆那般风华殆尽,反而尚有韧度,不像荒芜了那么久,整间茅草屋上面甚至没有灰尘……
吱嘎一声,门就开了,里面很干净,里面……有人!
只见茅草屋中整洁干净,就好像有人在这里居家过日子,而正对着门,桌上还燃着烛火,坐在烛火边有个看似已嫁了人的女子,她一身素净的白花蓝衣,正低着头,捧着一只像是男子的鞋底,一针一针用心的缝。
她很专注,似乎没听到响动,也没察觉到有人进门。
她……不是人,只是个留恋世间的缚地灵,也就是……鬼。
凤起怔怔看着她,眸光越发的恍惚,那女子一举一动仿佛慑尽了她的魂,让她忘了一切,她只想看着她,这不是梦,叶重琅还在外面等她。
不是梦,叶重琅为她所做的一切,已经远比美梦还要美好。
凤起突然哽咽了,她定定望着眼前的女子,喉咙沙哑得连她自己也不相信那是她的声音。
“……师姐?”
…………
然而,当凤起扶着叶重琅走进茅草屋的时候,她仍旧没有想出该以什么样的说辞,要他先别为难屋里这个鬼。
另寻别的落脚处是不用想了,叶重琅虽然堪堪止住了血,但距离失去神智,也就剩半口气了。
可是,叶重琅一步进门,还是先警惕看了看屋内的境况,忽然皱紧了眉,“这屋里没有人……何以这般整洁?”
凤起一愣,他看不见他面前就坐着的这只鬼?
“先别管这些,你先歇着。”凤起说着,扶着他先走向床榻,“我怀里恰好揣着蓝静怡之前用剩下的一些参粉米粉,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给你煮些吃的。”
而茅草屋虽小,但却是个正经家的样子,更是个夫妻两人的定居之所,茅草屋的另一边,还有一张正经八百的床榻,素色的床褥整洁干净,唯有床幔上的红底喜字略有褪色,就像当年……一样。
确定上面没有阴森的鬼气,凤起才扶着叶重琅慢慢躺下来,刚一转身,却被叶重琅握住了手腕。
不会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担心我跑了不成?
“不必忙了,我清醒不了多久。”
凤起瘪了瘪嘴,“别告诉我,你已经辟谷了?”
“差不多了。”叶重琅艰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所以……别生气。”
这倒也没什么好生气的,顶多只觉有点儿变&态,叶代依如今四十多了,估计还处于一顿不吃饿得慌的境界。
“我没什么生气的,只是觉得……你不能这样……”
“不忍心?”
这分明已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却仍旧要将勾人进行到底么?
凤起瘪了瘪嘴,认命点了点头,“对,不忍心,你其实大可不用那么急……也不用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