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太破了,我让丫鬟给你换的。”
“哦哦......”柳依依更加不敢抬头了,乖乖合上被子,困意来袭,合上眼睛睡去了。
日上竿头。“姑娘,姑娘......”
“恩?”柳依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是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
“姑娘,你睡了快一天了。少爷说无论如何要叫你起床吃点东西。”
“好......”
丫鬟引着柳依依出门,府邸很大,走了一段时间才到达了饭厅。
温世玉正在喝茶,抬头看见柳依依,扑哧一声差点把茶水喷出来,“姑娘的脸可真花,小棠,你怎么回事?”
柳依依用手擦了下自己的脸,手立马黑了一片。
刚才伺候她的丫头一下子跪倒,“少爷,奴婢想着姑娘饿太久了,就没来得及为姑娘梳妆打扮。”
“快起来快起来,不然姑娘觉得我们温府多喜欢体罚下人了。”温世玉笑了笑,向柳依依道:“姑娘见笑了,洗洗手先吃饭吧,吃饱了再去沐浴就好。”
“谢公子。”
柳依依很不好意思在丫鬟端来的盆里洗干净手,这才坐下,却迟迟不肯动筷。
温世玉放下筷子,“姑娘芳名如何?”
“小女子柳依依。”
“柳依依,依依,很适合你的名字。”温世玉重新拿起筷子,往柳依依碗里挑了一大块鱼肉,“依依,吃吧。”
“公子......”
柳依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女子谢公子救命之恩,但是小女子不愿打扰到公子,是时候离开了。”
温世玉只得又放下筷子,连忙扶起柳依依,“你家在哪里?”
“回公子话,小女子为给母亲殉葬,宅院卖了。”
温世玉看着柳依依被泪水湿润的眼睛,不忍道:“我父母早亡,家中就我一人和几个下人。想你也没地方可以去了,不如留在我府中,照顾我衣食起居可好?”
柳依依抬起头,泪水再也止不住,“公子......小女子谢公子收留。”
“好了好了,再哭你的脸愈加花了。依依,快吃饭了。”
“好......”柳依依忍住泪水,将鱼肉喂进嘴里,却再也忍不住饥饿,狼吞虎咽起来。
温世玉看着顶着一张花猫一样的脸的柳依依,心想这姑娘是吃了多少苦啊。
吃罢,小棠引着柳依依去沐浴,热水带来的热气温暖了整个房间。柳依依慢慢洗净脸上和身上的污垢,洗净自己的发。
出浴后小棠简直看愣了眼:雪白的肌肤,漆黑的发,姣好的面容。一双桃花眼生在这么一张脸上,媚却不俗。
小棠为依依穿上一件淡雅的青衫披上一件御寒的冬衣,为依依梳理头发带上金钗,直赞叹:“宛若天人,真真宛若天人。”非要拉着依依去见温世玉。
温世玉呆呆望着眼前的女子,又笑了,“鄙人眼拙,居然看不出污垢布衣之下的依依原是如此清新脱俗的依依。”
柳依依羞红了脸,“公子谬赞了。”
“依依啊,你坐下。”又向小棠道:“小棠,笔墨,我为依依画幅画。”
“公子,不妥吧,依依何德何能......”
温世玉道:“不允许拒绝,你不是说要报答我么?这都做不到?”依依只得乖乖坐下。
乾城温世玉,闻名于世的商人,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凭自身才能与经商头脑撑起了硕大的一个温府,却鲜有人知其绘画功夫不亚于经商头脑。
屋外雪已停,却还是白茫茫一片,屋外不知如何,至少屋内是温暖的。
温世玉笔下的青衫女子,眼神淡漠,望着窗外,高扬的下巴却不是一般的倔强。这幅画,温世玉给柳依依看过,却是不愿意赠与她,细心妥藏,视若珍宝。
其实很久以后,温世玉看着这幅画,却是无奈,人生若只如初见。但他没意识到柳依依想的却是诗中另一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乾城的冬天真的很难熬,更多百姓更愿意每日待在家,不去受那寒冷风霜之苦,却不曾想过也有人看着万家灯火,只能白白羡慕。
也有人,例如柳萋萋,离开姐姐不多久,便经历了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一夜,后来索性进了怡红院,凭着一张姣好的脸蛋也是支撑了下去,终日伺候着那些臭男人,或是达官贵人,或是街头地痞流氓。
有何关系?只要不死,只要还活着。有句话不是么?好死不如赖活着。
当时自己为了母亲,哪管再低声下气,也最多是陪酒赔笑,而今,连一具清白身子都再也没留住。
如果不是柳依依那日的转头离开,自己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万家灯火,便有万千故事,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