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林大人府上拜谢,这回不仅是林大人,林姑娘也帮了我不少。”
陈孝宗点头道:“去吧,等会儿叫你母亲也备些礼物送去。”
陈景书自然答应。
他自个儿去算私人身份,何况他到底年纪不大,陈孝宗特意送礼感谢就是很给面子的做法了。
第二日恰逢林如海休沐,陈景书便前去拜见。
林如海先是恭喜了他得中案首,又勉励他要在接下来的府试中努力,陈景书又把自己县试第一场的两篇制艺拿给林如海看,林如海也笑着点头:“写的这样好,若不给你案首还真的说不过去呢。”
两人说了会儿话,林如海便叫人去请黛玉过来。
他自然懂自己女儿的心思,何况如今瞧着两个孩子确实很好,陈景书中了案首,考生员只要没有突发状况,少有不中的。
何况取了陈景书做案首的刘县令也必定是要推举陈景书,为他出力的,毕竟哪一县的案首若是最后连生员都不中,那县试时要么主考官徇私,要么是主考官眼瞎,再无其他可能,刘县令自己也该成个笑话了。
林如海瞧着陈景书的才学是好的,刘县令毕竟是通州府的官,有他在通州知府面前美言,比外地的人横加干涉更好。
如今林如海看陈景书更加顺眼,林如海本身就是探花郎出身,科举好的,在他面前先天就带了三分好感,何况他也看了陈景书几年,从八岁到如今,也觉得这孩子确实很不错。
如此等黛玉来了,林如海不过略说了几句话,就借口出去了,只留下陈景书和黛玉。
嗯,在林如海的书房里聊天,总比让陈景书去后院甚至进黛玉的闺房好多了。
“还未恭喜哥哥中了案首。”黛玉笑道:“如此一来,可算安心不少了。”
陈景书道:“妹妹先坐着不要动。”
黛玉疑惑的看他。
陈景书却站起身来,对黛玉一拜道:“恭喜妹妹得了临江楼文会赛诗第二,把旸兴的一众读书人全都比下去啦!”
黛玉眼睛一亮:“我写的诗你用上了?”
陈景书道:“何止用上了,有大用呢。”
说着就把那日临江楼文会的事情说了,又讲了刘县令宴请时要他作诗的事情。
陈景书道:“后来赵兄还找我说呢,只说大家都不信这样好的诗居然是一个十一岁的半大娃娃写出来的。我心想,嗯,说得对,十一岁的自然是写不出来的。”
他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表情严肃语气认真,黛玉初还未觉,待想到十一岁的是陈景书,她自己如今是九岁,当即笑了出来。
“哥哥这话拿人打趣呢!”
陈景书道:“哪里敢拿妹妹打趣,只是觉得,妹妹这一身才学却只因身为女子就不得展露,实在可惜了,妹妹若是去参加科举,说不定是个六元及第呢。”
黛玉道:“还说不是打趣,自古以来能六元及第的又有几个?何况我也写不来制艺。”
陈景书道:“写不来制艺倒是正说明妹妹不是俗人。”
写不来制艺不代表才学不好,事实上从古到今,科举次次落地,但本身才学极佳的人一抓一大把,这还是特意学习练习过了制艺去考的呢,何况黛玉。
陈景书觉得,这只能说明有人擅长考试,有人不擅长考试,有人能在框架内戴着镣铐跳舞,有人却天生受不得这样的拘束。
黛玉算后者。
不过想想倒也是了,黛玉这样的人若是擅长写八股文章,那才显得很奇怪。
陈景书道:“只是妹妹写的诗却被我拿去扬名,我心中倒觉得不安呢。”
后头紫鹃听到这话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说,好了,来了,陈大爷传统,永远不解风情。
黛玉难道是在乎那几首诗又或者在意那点名声的?
若以黛玉常说的,她才不在意那点子虚名,她在意的是陈景书待她的心。
果然,黛玉一扭头道:“你难道觉得我见了那些虚名就觉得你抢了我的,要与你生气?你若是这么想我,以后别进这门,我也必定半个字都不给你!”
陈景书道:“怎么就说这话呢,我若是这么想你,今日就不跟你说这话了,只是为你才学觉得可惜才说,人人夸我灵秀,可我哪个字灵秀了?如今不过因我是男人,我就能拿妹妹的诗扬名,只因妹妹是女子,就合该听世人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有诗文字迹传出,反倒说名声不好了?我是气这个,为妹妹不平,哪里是觉得你在意虚名了?”
如果他真的觉得黛玉是个会介意虚名的人,当初干脆就不会用黛玉的诗,只说自己年纪小,之前专心学制艺文章也就罢了,谁还能笑话他不成?他制艺写的好,就足够叫所有人都闭嘴了。
他既然用了,心里未尝不是想着,这名声虽是他的,却也是黛玉的,事实证明女子从来不比男子差什么,如黛玉这样的女子,更是十个男人也比不上。
只是如今世道如此,他心中未免对这个时代的女子艰难的处境感到可怜,可惜,可叹,可恨。
黛玉若是能生在现代,那又如何呢?
听着陈景书的话,黛玉这才回头看他:“你这么想?”
陈景书道:“我不这么想,说这话做什么,妹妹不生气啦?”
黛玉听到这话,不由对上陈景书的视线,目光盈盈,比之西湖烟波更胜三分:“我只在意你待我的心,旁人的我才不管。”
陈景书:“……”
脸、脸红。
……不,等等啊!他这是被一个小萝莉给撩了吗?
紫鹃在一旁已经捂脸了。
陈大爷你的出息真的就只有这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