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老道姑有点慌乱,她不自然的用手别了别鬓间的头发,声音有点发虚,“那里……我……打扫完其他的地方又去了许夫人那个院子……”
“对……她人很好,所以大家都爱去她的院子……”
姜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许氏人好?呵呵了。
按照昨日她见的那个婆子说的,许氏因为没有阿芙蓉膏食用,可是连亲生女儿都吓跑了。
难道这些道姑们和许氏的关系比珠儿和她还要好吗?
老道姑见她笑的诡异,冲口问道,“你笑什么。”
“既然你说见过我,那昨日我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还有,我带的丫鬟,你能认出来吗?”
老道姑眼神闪烁,支支吾吾,“不过是匆匆一眼,贫道哪里记得住。”
“既然你没办法确定,你怎么就能断言是本姑娘最后一个见她呢?
难道你不吃不喝,不睡觉,就因为许夫人人好,就给她做免费的看门人吗?”
姜璇揶揄道。
“啪啪”掌声响起,许老伯爷阴阴的看着姜璇,“姜姑娘果然心思聪慧,伶牙俐齿。”
“不敢担老伯爷谬赞。”姜璇害羞道。
许老伯爷抽抽嘴角。
真够不要脸的,谁称赞她了?怪不得能把太上皇迷得五迷三道的,谁能有她这么自作多情啊。
“就凭这些,就能洗脱姑娘的嫌疑,太轻率了吧。”许老伯爷盯着她。
“轻率?”姜璇呵呵两声,“本姑娘昨日确实是去找过许氏,但却不是去她的房间,而是去了姜珠儿的房间。”
她朝许老伯爷竖起食指摇了摇,“千万别说姜珠儿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这样的话。”
“说起来老伯爷也是疼爱女儿的,为何老伯爷就肯定珠儿姑娘已经死了呢?如果是我将她们母女杀了,用得着把姜珠儿给弄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吗?”
林翊在边上坐着,嘴角不自觉挂了笑意。
小姑娘永远是这般从容机敏,鬼机灵一般。
他笑盈盈的看着姜璇从容的质问那道姑,最后哑口无言。
“既然你说你没去婵儿的房间,道姑也不能证明你是不是最后一个见过婵儿的人,那么凶手是谁?”
许老伯爷质问道。
姜璇不由笑了,“老伯爷问我?”
许老伯爷和外头一干人等都很诧异,她说的头头是道,不问她,问谁?
“我只是被刘大人带过来问话的嫌犯,现在自证了清白,应该可以走了吧?至于找出凶手,那和我一个闺阁里的弱女子有什么干系?”
听了姜璇的话,上头的审判官刘青山摸摸鼻子,这位姜姑娘果然是不可小瞧。
这些都是他审理的时候要问的,没想到都被她抢先了。
他敲了敲惊堂木,“老伯爷,本官一定会将许氏之死弄清楚的。”
一直没说话的姜崇,看着刘青山,慢条斯理的道,“刘大人,可别忘记本将军的诉状。”
刘青山咳嗽一声,“一件件来,先将许氏的死查清楚……”
许老伯爷神情哀伤,理了理袍子,站了起来,朝林翊走去,只见他撩起袍子朝林翊跪了下去,
“镇北将军状告许家骗婚,臣不敢说臣府上有一点冤屈,他所告属实,许家确实骗婚了。”
许老伯爷的话一落,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
“小女在嫁给镇北将军之前,确实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更是在成亲半年后就产下一对双生子。
而镇北将军也确实是受臣的胁迫才同意将小女娶进府的……”
姜崇敲了敲桌子,“是抬,不是娶……”
许老伯爷像是没听到他口中的嘲讽之声,“臣府上确实做错了,但臣一家骗婚也是不得已的,因为臣一家想要保住的还是皇家的骨肉!
小女也确实爱慕镇北将军,并且镇北将军也是一名忠臣良将,嫁入将军府确实很安全。”
“事实证明,镇北将军确实了不起,让小女将孩子生下,并且养大。”
刘青山的身子歪了歪,差点吓的跳起来,怎么就扯到皇家骨肉了?
“许尚书,太上皇在此,你可不要因为你女儿死了,就信口开河,皇家血脉,何其尊贵。”
“刘大人,本官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一句假话。”许老伯爷打断刘青山的话,直接喊了起来。
外面的人群‘哄’的一声,传开了。
本来今日大家就是为了看热闹而来的,想知道真相,如今许老伯爷一喊,算是彻底叫破了。
不管刘青山怎么的指挥衙役将外头围观的人赶走,又要关上大门,林翊始终唇角含笑的看着跪在身前的许老伯爷。
许老伯爷继续道,“上皇,小女的双生子是先帝的!他们也是您的弟弟妹妹啊。”
许老伯爷的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让刘青山愣在当场,大堂外的人群更是犹如投了一颗霹雳炮,炸开了,闹哄哄的。
本来老伯爷说是皇家骨肉,只以为是哪位王爷的荒唐债,没想到,竟然是先帝的。
那可是沧海遗珠啊。
怎么不让人惊讶?
更何况,先帝也算是个好皇帝,百姓也是很爱戴的,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个皇帝也不如表面看到的那样正经。
他们甚至产生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刘青山觉得他已经不能活了,前世定然是掘了谁家的祖坟,这辈子才会做这个父母官。
他恨得牙齿痒痒的,真没看出来许老伯爷竟然是个老疯子。
姜璇没想到原本在说她是杀手的事情,忽而转到了珠儿姐弟的身世上去了,还如此的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林翊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只听他温声道,“爱卿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件事情,肯定是有真凭实据的,对吗?”
许老伯爷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他将布包层层打开,里头露出一块玉佩。
豁然是当初挂在许氏脖子上的那块。
他捧着那块玉佩,恭敬的举高给林翊看。
林翊缓缓拿过那块玉佩,这块玉佩他很熟悉,他曾在父亲真永平帝林日晟的手上看过。
这是当初高祖皇帝给父亲的,那个时候父亲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
玉上刻的也不是龙,而是蛟。
这块玉佩后来他再未看到过,一个是因为后来萧易易容上位,和他关系不再亲密。
二他以为这块玉佩父亲已经丢了。
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到这块玉佩。
许老伯爷带着哭声道,“这块玉佩,就是当时先帝和小女见面后,给她的信物。”
林翊将玉佩握在手里,漫声道,“这确实是父皇的玉佩,既然你明知道孩子是父皇的,为何不告诉父皇?既然父皇敢把这块玉佩给你,就不会不承认孩子的身份。”
皇宫,暗一脚步匆匆的进到御书房,让萧越一愣,多久没看到暗一这样失态了?
“这是怎么了?”萧越声音里带着笑意,他朝窗外看了看,“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暗一强笑道,“皇上,有您在,天自然塌不了,只是外面,起风了。”
“什么风这么邪乎?让你也变了颜色?”萧越放下手里的折子,往后一靠,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我的暗卫统领这样失了颜色。”
他忽然想到顾念正怀着孩子,脸色变了变,“不是念念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吧?”
暗一摇摇头,“昨日刘大人不是进宫说了兵部尚书和镇北将军府的纠葛吗?您还说让他照常审理就是。
今日,刘大人开堂审理,太上皇为给姜家姑娘撑腰,也去了顺天府衙大堂。
谁知道,那许尚书竟然拿着一块玉佩给太上皇,说是那死了的许氏的一双儿女,是先帝的孩子……”
暗一的面色有些惶恐,按照那两孩子的年纪,不是太上皇的弟妹,而是眼前皇上的弟妹啊。
这怎么能不让他惶恐。
萧越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只是‘哦’了一声,然后淡淡的点点头,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道,“看来,是真的起风了。”
顺天府的大堂上,林翊笑吟吟的看着许老伯爷,起身,弯腰将许老伯爷给扶了起来,和颜悦色道,
“爱卿,真是难为你保守秘密这么多年,为了父皇的名声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您现在告诉朕这些事情,是什么个意思呢?是想让朕代替父皇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吗?”
他这样温和的态度让许老伯爷不禁警惕起来,这本就是他在将许氏的死推向姜家不成后设定的第二套方案。
他本是想借着刘青山和外头百姓的口逼着皇室认下珠儿和琚儿的身份,可没想到太上皇临门一脚插了进来。
可既然姜璇不好对付,那么只能是换个目标,暂时转移一下视线。
如果太上皇不在,刘青山碰到这样大的事情定然是要先禀报上去,只要停止堂讯,他就能把证据做的更实一点。
他在来时,早就已经吩咐孙儿许彬去普济庵了。
太上皇竟然问都不问,就认下了,还问是不是要认祖归宗,刚刚姜璇的事情已经失去控制,难道这会还要再次失控吗?
那女儿岂不是白死了?
许老伯爷抹着眼泪,摇摇头,“上皇,臣哪里敢有这样异想天开的念头?”
“先帝在世时候,小女也是辛苦抚养两个孩子,从来没想过要认祖归宗。”
“小女死后,臣也不想让违背她的意愿。”
“只不过如今小女惨死,外孙女生死不知,外孙更是被姜家的人送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求上皇看在她一辈子隐忍的份上,为他们娘三做主,一定要将杀害小女的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