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租子得欠条,萧越将人集中起来,当着所有佃农,还有官员得面,将满箱子得欠条,借据一把火给烧了。
并且让王府得人连着三天敲着锣在凤凰城各处吆喝。
“没想到,晋王倒是个能豁得出去得……”凤凰城一间茶楼里,平王和对面得一个人说道。
对面那人放下手中得茶盏,一手抚须,叹道,“真是可惜了那么好得一步棋。”
*
京城,晋王府,老太妃收到萧越送回来的信,看完之后,眼前一阵阵发黑,许久回不过神来,她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扶手,这才让自己不昏倒过去。
她身边的嬷嬷连忙上前,急急地扶住老太妃的身子,一脸关怀,“怒气易伤身,如今府里可是要靠您撑着呢。”
她紧紧抓着身边老嬷嬷得手,问,“纪氏身边服侍得那个奶嬷嬷,叫什么?她如今在哪里?”
老嬷嬷连忙上前,“太妃得奶嬷嬷姓田,如今被王爷关着呢。”
“将她提到荣安堂来。还有纪氏,让人将她捆好,也弄到这边来。“
老嬷嬷生怕她会昏倒,也不敢走远,掀开帘子吩咐下面得丫鬟赶紧去办。
老太妃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纪氏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败坏王府得名声,这王府是多少代人用尸骨堆成如今这样锦绣繁华得。
她得丈夫,儿子,战死沙场,她做了半辈子得寡妇。
过了半刻钟,纪氏和她的奶嬷嬷都被押到了荣安堂。
纪氏还是那样疯癫得样子,老太妃一拍桌子,纪氏只是抱着个枕头,口中不断得说,“我得孩子,我的孩子,不怕,娘在这里……”
老太妃冷哼一声,“纪氏,你不用装了,你根本就没疯,你一次两次妄图用装疯来逃过惩罚,这次,老婆子不会再容你这样逃下去了。”
纪氏仿佛没听到一样,眼皮都未曾撩动一下。
老太妃淡淡道,“你以为不说话,老婆子就不能怎么样你吗?你在南疆做的事情,越儿已经告诉我了,你还想过从前那样舒舒服服的日子?”
她吩咐老嬷嬷,“你去将越儿派回来送信的那个侍卫叫进来,我有事情吩咐他。”
纪氏嘴里还不停的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只是那抓着小枕头的手,微不可查的紧了紧。
被萧越派回来送信的,是当日顾念身边那个受伤,幸存下来的暗卫,暗十三,当日他因为受伤,被救后,因为脸露在众人面前,再不能做暗卫,于是萧越干脆将他转到明面上来。
他给老太妃请安后,老太妃吩咐道,“你带着你的人,去正院,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点东西来。”
老太妃没说是什么东西,暗十三却是知道的,他躬身应是,就出了门去。
纪氏见她出去,也跟着动了动步子,忽然声音凄厉的道,“我的孩子啊,娘错了……”一边说,一边发疯一样的要往外面去。
门口闪过两个健壮的婆子,挡在门口。
纪氏不禁后退了两步。
老太妃坐在炕上,纹丝不动,端过茶盏,抿了一口,慢慢道,“不要装了,你比谁都清醒着呢。”
她也不敢纪氏有没有答话,而是转向一边被捆着的田嬷嬷。
“你的主子疯了,有些事情可能记得不是很清楚,但你没疯,想来应该还记得那些事情的。”
田嬷嬷不知道老太妃为什么有此一问,她这段时间被关怕了,但她还是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太妃。”
老太妃却道,“知不知道审一审就清楚了,你别怕疼,受刑本来就是这样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说着,就让人给她上了夹板。
田嬷嬷一直以为老太妃是最和善的人,毕竟,她在五台山吃斋念佛,那么多年,定然是心如菩萨。
她道,“老太妃,你是活菩萨,奴婢知道的,当日都和王爷说了,真的再没半点隐瞒啊。”
“您不能这样私设刑坛,您这是草菅人命。”
老太妃笑了,笑的满是嘲讽,“你真的都说了吗?为什么留你一条命,就是因为你没说完,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可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悔过。”
说着,她给了侍候自己的老嬷嬷苏嬷嬷一个眼神,苏嬷嬷会意,看着两个行刑的婆子,婆子受上一个用力,田嬷嬷的惨叫,穿透云霄,直刺在纪氏的心上。
田嬷嬷受刑,哭的撕心裂肺,见老太妃不为所动,还不断让下人用力夹她的手,她直能哀求道,
“太妃,姑娘,救我……救救我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纪氏木然的看着田嬷嬷受刑,没有动。
田嬷嬷见纪氏不动,她惨叫着,道,“姑娘,奶娘将你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日你明知道王爷认错人,还是要假装,是谁帮你遮掩?”
“你这么多年,和府外的人联络,是谁帮你遮掩?都是奶娘我啊,姑娘,救救奶娘吧。”
纪氏紧紧抓着手中的小枕头,忽然‘咯咯’笑起来。
老太妃冷冷的看了眼纪氏,道,“你后面的主子到底是谁?你如果现在说出来,你还能有个善终,可如果……哼。”
纪氏忽然抬起头来,眼神锐利的看向老太妃,“我是没疯,那又如何?如果我不装疯,我还能活吗?说不定,如今尸骨都烂了。”
她嘴角翘起,“今日是要跟我算账吗?可凭你这个老东西,和我算账?就连萧越那个孽种回来,我也不怕。大不了一死了之,就看他萧越敢不敢背必死亲娘的名声。”
“是吗?那我们就来试试看?”只见萧越从门外大跨步走进来,一身玄色衣裳,披着黑色披风,帽兜下,满是风尘的脸,眼睛却是明亮无比。
暗十三过来是一道道驿站过来的,而萧越则是在他走后,就和顾世安商定好,让张春子扮成他,在南疆坐镇,他则是星夜兼程,从南疆赶回京城。
老太妃坐在炕上松了口气,纪氏看到萧越,眼中满是惊骇惊惧。
萧越走到老太妃身边,给老太妃请了个安,然后淡淡的说到,“我奉劝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你今日,交代也要交代,不交代也要交代。
你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其实我已经猜出来一二。”
不,不可能,纪氏脑中嗡了一声,萧越不可能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的。
“你休想骗我。”纪氏瞪大了眼睛,嘶喊了起来,“我的主子你不可能知道是谁的,他那么神通广大。”
纪氏像魔怔了一样,将这几句话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的说了数遍。
萧越解下身上的披风,慢慢的走到她身边,冷安看着近乎疯狂的纪氏,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话,“你是不相信我知道你的主子是谁,还是不相信,你如今被人当做弃子给放弃了?”
纪氏闻言,怒目相视,“你简直就是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怪物。”
萧越扯了扯嘴角,讥讽的回应道,“我是你亲生的,无情无义没心没肺,自然也是承袭自你。”
其实,母子俩早就已经撕破脸皮,更何况,现在所有的秘密都已曝光,再也没有遮掩的必要。
纪氏也豁出面皮,面容狰狞扭曲,“再怎么样,我也是你亲娘,萧越,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这个事实,永远也改变不聊,我声名狼藉,你也讨不了好。”
“你若是逼急了我,我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等你自尽而死,你就会落个逼死生母的恶名,还要为我守孝三年,到那个时候,你被发配,还怎么在皇上面前讨好?还想再次荣华?做梦吧。”
萧越冷冷一笑,“你想死,只管去死好了,你作恶多端,没有人会为你掉一滴眼泪,你看看你的奶嬷嬷,这样凄厉的叫喊着,可你却无动于衷,她是这个世界上陪伴你最多的人,可你依然能无视。
我从前恨过你,现在只觉得你可怜,可悲,更可恶!到了黄泉之下,你大概也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只是千万别怨天尤人……
只是,你死之前,把你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就可以了。”
纪氏仿佛如同被烧焦毛的猫,跳了起来,要去扇萧越的巴掌,却被萧越一把抓住她挥起的那只手。
萧越的手劲极大,几乎要勒断她的手腕。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放手!”
纪氏呼吸粗重,眼睛通红,破口大骂,“我真后悔当年生了你。”
萧越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声音如寒冰,渗入纪氏的耳中,“你老实点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要让我动手。”
“如果你执意要寻死,也没人拦着你,不过就是我费点功夫去查而已,这天下,不会有不透风的墙。”
说完,萧越松开手,纪氏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用尽力气喊出一句,“你这样对待你的亲娘,你以后有何脸面去见你父亲?”
萧越一顿,他冰冷的道,“我父亲?呵……”
他转身走向田嬷嬷,“我当日留你一条命,是希望你能悔改,不知道你想的如何了?还有什么事当日没说的?”
田嬷嬷再也撑不住了,沙哑着嗓子嘶喊起来,“王爷,我说,我说,太妃还没碰到王爷前,就已经看过王爷的画像,和王爷的相遇,都是安排好的。”
“你这个叛徒……”
纪氏用尽所有力气咆哮着,两眼瞪得能喷出火来。
她的指甲随着歇斯底里的声音扑过去,掐住田嬷嬷的脖子,眼看着田嬷嬷要晕过去,萧越一把提起纪氏,扔到一边。
田嬷嬷双手上还放着夹板,爬起来望着纪氏,说道,“我赔了几十年的小心,竟然连一张卖身契都没曾讨回来,我为什么不说。”
她怨愤的看着纪氏,道,“当日,王爷为什么会死在外面,不就是你偷了王爷的书信,传给外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