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学琴,有名琴师弹的琴曲她也没少听,但是清雅也好,缠绵也好,那都不稀奇。
象陆轶这样刚硬,仿佛和琴有仇一样的弹法,她真是第一次听见。
新鲜归新鲜,但是那一声声琴音,越来越高亢,也越来越激烈,刘琰听着听着,就觉得心跳得厉害,怦怦,怦怦,象敲鼓一样。
还好陆轶停下了手,长长吁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刘琰说:“我好些年不摸琴了,手下没轻没重的,公主别见笑。”
“你这琴弹的……”刘琰也松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她明明是坐着不动听了一段琴,感觉却象跑了好一段路一样,觉得有些气喘不匀,她顿了一下想了一想,才接着说:“你这琴弹得有杀气。”
陆轶笑了:“公主说的是,当时我外祖父也说我不象他,不是这块料子,所以后来也不教我了。”
这个可以理解。
陆轶的父亲是本朝第一名将嘛,陆轶自己也身手好,看样子是象他父亲,身上缺了些文人的雅骨。
不过这想法刘琰只是想想,可没有傻的就说出来。
陆轶明摆着和他父亲不和,这事儿人尽皆知,要当着陆轶的面儿说“你不象你母亲家的人,你就象你父亲”,他八成不会觉得这是夸奖。
“你好些年不弹了,还能把指法、曲谱记得,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一点刘琰得承认:“可见你这人有多聪明。”
刘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觉得自己这句话嘛,一半真心,一小半也是客套,但陆轶听了她的话之后,那脸……仿佛是有些红了?
并不明显,而且陆轶的举止形容依旧落落大方,那八成是她看错了。
陆轶这种人怎么会脸红呢?
他走南闯北的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儿没经过?脸红嘛……那是肯定不会的。
桂圆则赶紧把琴收起来了。
可不敢让陆大人再弹了,他手劲儿可真不小,万一真把琴弹坏了又是麻烦。
就算不弹坏,他弹的这琴音简直要命,听得人心惊肉跳的,桂圆到这会儿还觉得气没喘匀呢。
两个宫女在林子边摘了花回来,刘琰也说不上这花的名字,但是红的粉的紫的黄的,花儿开的泼辣热烈,格外鲜艳,并不因为生在荒山野林里无人关注就显得孤清逊色。
“公主要不要挑一朵戴上?”
刘琰在那堆花里拨了拨——花儿都美,但还是红色显得最浓丽显眼。
“就这朵吧。”
桂圆连忙把那朵花拿起来,去掉多余的小叶子,又仔细看过花上并无泥尘、飞虫这些脏污,这才仔仔细细的替刘琰簪在发间。
刘琰抬手扶了扶花朵,侧转头问陆轶:“这朵还行吗?”
陆轶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竟然没能听见她的话,也自然没有回答。
刘琰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陆轶是没有回答她,不过他的眼睛和神情,已经把答案告诉她了。
中午烤了兔子、用捕来的野鸡熬了汤,鸡和兔子都是三皇子带回来的猎物。还有两条鲜鱼——这是四皇子钓起来的。
也许自己钓的鱼格外不同,吃起来比往常的鱼要鲜美得多,两条鱼连头带尾被吃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