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梳洗之后先去了宜兰殿。
要见母后,虽然刘琰不怕,可是……难免有些心虚。
曹皇后见她的第一句就问:“听说昨天有人给你送了栗子?可甜不甜?”
貌似简单的一句问话,可配曹皇后现在脸上的笑容,让刘琰一个“甜”字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总觉得这个甜字突然间变得意味深长了。
可是说不甜,那又违心了。
栗子当然是甜的,又香又甜又糯,刘琰好象把以前吃的栗子滋味儿全忘光了,只记得昨晚那栗子的滋味。
“我让让人带来了,母后也尝尝啊。”
“是吗?拿上来我瞧瞧这栗子有多金贵,非得连夜往宫里送。”
这明晃晃的调侃刘琰可不认:“什么叫连夜啊,宫门还没关呢。”
其实她和陆轶清清白白的真的没什么——嗯,没什么的!怎么被母后这么一说,显得他们好之间好象有什么似的。
具体有什么……嗯,这些细节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糖炒栗子搁了一夜当然凉透了,不过这东西凉了也一样好吃。
曹皇后拈起一颗栗子,象打量一个人一样仔细打量它,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的扫视。
她看的是栗子,可刘琰却浑身不自在。
“我给母后剥开吧。”刘琰想把栗子拿回来。
“哪能让公主动手,还是奴婢来吧。”
英罗把栗子接过去,两下把栗子壳去了,将果仁托给曹皇后。
接过栗子仁儿曹皇后没有忙着吃,拿着栗子仁儿问刘琰:“你见过栗子原本的样子吗?”
“见过,长在树上,外面是个壳,跟刺猬一样,去掉刺壳儿才是里面的栗子。栗子再剥掉一层壳,揭掉一层带绒绒的膜,才是栗子仁。”
“是啊,栗子尚且如此,得去掉好几层外壳才能真的尝到栗子的滋味儿。要真正看清楚一个人,那比剥栗子还要艰难多了。”
刘琰听了这话,老老实实的坐在曹皇后旁边。
“母后,我和他没什么……”
曹皇后是过来人,深知道年轻姑娘们说“没什么”这句话,很可能是言不由衷甚至欲盖弥彰。
“那他为什么要给你送栗子呢?你父皇对他赏识看重,着意提拔,他怎么不给你父皇送点儿栗子?你四哥与陆轶交情甚笃,两个人很知己,他怎么不给你四哥也送点儿栗子?”
唉,就知道在母后这儿瞒不过去。
刘琰声音小小的,跟曹皇后承认了。
“他……他应该是对我有意。”
曹皇后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元节那天。”
“我记得那天是他送你回宫的?”
“嗯……”
曹皇后可不想吓着女儿,看她低着头,下巴都要抵到胸口了,放柔了声音问:“那你呢?你可对他也有意?”
“我不知道。”刘琰脸上带着迷茫:“我真的不知道。”
外头有人通报皇上来了,话音还没落,皇上大步走了进来,曹皇后母女连忙起身相迎。
皇上不等人来伺候,自己把斗篷一把拉下又随手一扔:“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
刘琰好奇的问:“是谁胆大包天?”
皇上本来要开口,可是看了一眼刘琰,嘴又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