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币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成色还不错,可以卖好价钱。”
邱辞见陶老板说完就不吭声了,开门见山说:“陶老板知道这齐明刀一般是在什么地方出土的吧?”
陶老板忍不住又吸了一口烟枪,缓了缓他的戒烟之苦,说道:“齐国在现在的山东一带,当年秦国统一六国后,下令书同文,车同轨,齐国的货币自然很快就没用了,所以流传的不多,也不广。”
“可现在这三枚齐明刀,却是在远离山东三个省外的地方发现的,这只是其中一些。不知道钱币遗失在那里最大的缘故是什么?”
陶老板又深深吸了一口“烟”,说:“当年齐国末代国君重用他的舅舅后胜,后胜却窝里反,收了秦国贿丨赂的大量金银玉器,当了秦国的间谍,劝说齐王投降,朝奉秦国。齐王听从了建议去投降,结果秦王回头就将他活活饿死,但叛国的后胜却带着他的金银财宝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自此下落不明。”
邱辞折服道:“陶老板果然是大前辈,无所不知。”
陶老板轻声一笑,没有在意这句称赞,问:“这齐明刀是你挖来的?”
邱辞笑说:“我哪里有这个本事,不过是个倒卖的,赚点辛苦钱。今日多谢陶老板了,奉上一点谢礼。”
陶老板没有瞧他放下的钱,连他出去也没看一眼。
邱辞收着三枚古钱币刚出门,就见有个漂亮的姑娘合伞进来。那姑娘眼神一顿,突然“啪”地一声把伞打开,伞面上的水飞扑了他一脸,刺得他瞬间从看美人的神思里回了神,倚在门口看着她笑:“没见着前面有人?”
南星冷冷一笑:“你的狗刚才在弄堂踩水坑的时候不也没瞧见人。”
“我的狗?”邱辞一瞧,门口果然有条黄狗,浑身的毛淋得湿漉漉,抬头瞧着自己吐舌头。他笑笑,理亏在先,对方又实在是个漂亮姑娘,别说,生气起来一点也不遭人讨厌。
他笑笑说:“没有看好它,是我的错。”
南星见他态度还算端正,不跟他计较了,“啪”地合伞进了里面。
邱辞见她进去,动作轻松自然,仿若这家店的常客。等他从屋檐下出来,被冷冰冰的雨水一浇,他又狐疑地回头看那古香古色又破旧的古董店,怎么她进去没铃声响。
他皱了皱眉,见那黄狗又走到他旁边来。他俯身摸摸它的脑袋,说:“刚才那只鸡腿全给你了,我没有什么给你吃的了,走吧,抱歉,我没办法照顾你,去找别人做你的主人吧。”
黄狗顿了顿,像是听明白了,这才跑开。
正吸着“烟”的陶老板见南星拿着把湿漉漉的伞进来,眼睛都瞪圆了,指着她的伞直往外头指,差点被空气呛着:“伞,伞。”
南星皱眉往门外瞧,问:“你外头放伞的桶呢?”
“又被哪个捡垃圾的人捡走了吧。”
“让你换个新的,非要放个破破烂烂的桶,被人当破烂捡走一百次都不奇怪。”南星把伞靠在门边,边拍衣袖上的水边进去。
“古董店怎么能有新的东西。”陶老板给她倒了杯茶,说,“暖暖胃。”
“茶?”南星拿起杯子闻了闻,茶香扑鼻,的确是茶,她盯着他问道,“你的酒呢?嗯?还有你的烟呢?”
“戒了戒了,都戒了。”陶老板说,“早上去拿了检查报告,胃里长了个东西,什么都要戒了。”
南星默了默,陶老板很平静。
陶老板的声音更慢了:“我一直记得古龙先生写过这么一段话,古松居士对木道人说,如果他不喝酒,一定能活到三百岁。木道人说,‘如果没有酒喝,我为什么要活到三百岁?’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崇拜羡慕这个活得潇洒的木道人。可现在得了这种病,我才觉得,这不对。”
他整个身体都沉在木椅上,姿势似乎很舒服,继续慢慢说道:“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做,比如我想做一次陶大卫,而不是陶老板。”
“所以你把最爱的烟酒都戒了。”
“是,如果手术顺利,我就把这店丢了,自己逍遥快活去。”
南星看了看陶老板,想到他要离开这里,没有开口。
“去宝珠山的机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你要小心。”陶老板又说,“那个小姑娘,整个脑袋都烂了,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你都要小心。”
连说了两句小心,南星猜到雇主给他发来的照片一定惨不忍睹,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陶老板都不放心。她站起身打算走,去那个满是金子让人迷醉的深山。
陶老板见茶水动都没动,很受伤:“你就不尝尝我亲手泡的茶?”
“等我回来再喝。”南星背影微顿,还是说,“祝手术顺利。”
说完就拿着伞跑了。
陶老板就知道她面冷心善。
他倚着宽敞的黄花梨木椅子,哼起了悠悠小曲,他终于可以做陶大卫了——如果手术顺利的话。
“汪。”
门口一声狗叫,陶老板抬头往外看,看见一只淋得湿漉漉的大黄狗。
他跟狗对望了几分钟,瞧着一身狼狈的它和那双充满朝气的眼睛,一直不爱养宠物的他顿了顿,说:“进来吧,外面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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