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好生伺候,自己面色惨白,额冒汗珠,坐在靠椅上,捂住剧烈起伏的胸脯,狠命地喘息,路上她强忍着胸腔的闷痛,进屋一坐下,她便开始剧烈咳嗽,直到脸色泛红,喉中含腥,她不得不慌张的从怀里摸出手帕捂住嘴鼻,她不想楚安见血。
“石良不是在这儿,逞什么能啊,又不是不知道自个身子弱,非要抱回来,看吧,这些招罪了…”
手里被人塞了一只茶杯,她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握住,往嘴里灌,她瞥见楚安看着她如此狼狈,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她低下头,装作看不见,幸而身旁的人没在说什么,只是帮她一遍又一遍的抚背。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她终于恢复过来。
可她实在受不住楚安看着她异样的眼神,不再咳嗽后,她放下茶杯,说了一声还有事忙,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楚安喊她回来,她装作听不见。
只是一回去,她越想,越是不对劲,这岳府大夫人既然是她的夫人,抱她回来理所应当啊,为何楚安要这样看她,还有,她干嘛要怕楚安瞅着她,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可心虚的!
翌日夜里,她刚从城里回来,府里人告诉她,大夫人中午的时候清醒了,她点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准备回北厢,可不知怎么的,往前走还未过五步,她突然回过头把刚才的丫鬟叫住。
“把灯笼给我,你去歇息吧。”
她把跟着她的丫鬟遣退,独自在道上,朝南举棋不定的站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把步子拨向北方,可没走两步,她又突然掉头,提着灯笼往南边去了。
岳莘想,是她把女孩弄生病的,既然女孩醒了,那她理所应当的应该过去看看,何况作为她的丈夫,探望也是名正言顺的。
不过,进南厢的时候,女孩睡下了,她坐在床头探了探女孩的额头,依旧烫得吓人,她皱着眉吩咐莲儿在柜里寻一床被褥再为夫人盖上,莲儿倒是麻利,可她又嫌莲儿总是在屋里晃悠,觉着心烦,便打发莲儿到厨房那块儿干活了。
莲儿一走,便彻底安静了,屋里只剩下她和她两人。岳莘坐在床沿上,看着木门上的手环还在微微的晃动,有些恍惚,或许是周围太过安静,她的耳朵里开始发鸣,嗡嗡的叫唤,没过多久,女孩平稳的呼吸声参杂进来,再后来,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又开始波动。
不由自主地她转过头望向床上睡熟的人儿,那人平躺着,虚弱的脸颊泛着病态的红色,纤细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嘴唇微张,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可她什么也没听见。脑海里,那夜女孩在昏暗里娇弱可怜的模样从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愣了一下,发现左胸的跳动更加的猖獗。她坐了好一会儿,也看了好一会儿,有些犹豫,到底还是把手伸出去,她看见女孩额间散落着些许的发丝,她想把它们都捋到一旁,可手只是伸到半空,岳莘便听见屋外有脚步声走近,她慌忙把伸出去的手抽回。
莲儿推门进来,她也要走了,离走前她吩咐说待夫人醒来再喂一次汤药。莲儿问她这几日是否还过来探望,岳莘愣了一下,说了句,可能。
回北厢的路上,她一直低着头琢磨着她说的那句“可能”是否不妥,她觉着不妥,可为何不妥,她是她的丈夫,仅仅是探望几次有何不妥?
可到底是不妥啊,她不是他…
岳莘背着手,思前想后,一直在妥与不妥间纠结,也没看路,半路遇见楚安,人家喊她的老爷她愣是没听见,非得楚安追过去一把把她拉住,她才因为惊吓回过神来。
“哟,老爷,这时辰出现在府里可是少见啊,去哪里了?”
楚安瞅着她从南边过来,问起话来阴阳怪气的。
“…南厢!”
被楚安冷不丁一问,她起初是有心虚的,可看着楚安一脸玩味的看着她,她突然就盲目地理直气壮起来,有什么可心虚的!
“老爷这两日往南厢跑得勤啊,破天荒的勤,以前怎么不见老爷如此热心肠呢?”
楚安托着下巴围着她转了一圈,跟看猴似的。她的话岳莘可不乐意听了。
“她是我夫人,生病了去探望不是很正常吗?”
岳莘冷眼反驳道。
“她哪是夫人啊,她—是—子——桑——”
这前半句,楚安的语气还是及其自然的,后半句,她突然凑近岳莘的耳根,把每一个音节都拖得又慢又长,特别是最后女孩的名字,她特意提高了声调。她像是故意要刺激岳莘似的,笑得花枝招展的,好死不死的又在那人通红的耳根一侧悄悄添了一句。
“你是不是在意那小妮子了?”
岳莘的耳根子已经红得滚烫,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却忍住没有发作,只是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否认。
“…你想多了…”
“诶呀,既然老爷去了一趟,我就不过去探望了,回屋歇了,等夫君过来。”
楚安不再撩拨那面色已经有些不对劲的人,打了个哈哈,笑盈盈地扭着腰肢打道回府。
她不知楚安刻意在她面前绘声绘色地插科打诨到底是闹哪一出,但那次楚安与她玩笑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南厢了。
直到年末,元旦新年那夜,她和“她的夫人”子桑不得不又一次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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