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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延续了一年前的模样,同样的时刻,同一辆马车,还有坐在同一个位置上的两个人,一个依旧沉默,一个依旧局促,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换了一身衣裳,与去年不一样的新衣。
在通往岳崇光大宅的马车上,子桑一路低着头,脖子有些酸,但不太愿意抬起来,狭隘空间里,与对面人四目相对的尴尬相比,子桑更害怕岳梓冷冰冰的眼神和他总是视自己如空气般的态度。
在意岳梓,还不如子桑先把自己暗示为空气,看不见,摸不着,这样好让她能在这拘谨的四方盒子里过得舒服一些。
只是这马车里的场面和去年并不是如出一辙的。
子桑缩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像一颗尘埃一样,隐了形,努力的降低存在感,她以为自己做好了自己的本分,不料途中,岳梓开口了。
“…身子,好了吗?”
低沉的音调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从对面传过来,然后撞击着车里的每个角落,子桑着实吓了一大跳,她先是猛地身体一震,然后下意识地抬起低垂的脑袋,疑惑地应和了一声。
“啊?”
然后,她瞬间又低下了头,双手捏着前膝上裙褶的褶子,如蚊子般轻轻嗯了一声。
“…嗯。”
然而,她又怕自己的声音实在太小,脑袋更低了,几次动作下来,她的脸被折腾得红通通的。
“送去南厢的野味,吃了?”
“嗯。”
片刻的沉默过去,子桑有些着急了,岳梓不再问话了,是不是他也不知该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她两字的“嗯”把车里的气氛弄得尴尬,第一句岳梓的问话还能让这冷冰冰的车厢添些温度,可最后她的嗯字让一切都冷场了。
“…莲儿,她做的合胃口?。”
半响,就在子桑的内心在着急上火之际,对面莫名奇妙的飘出了一句古怪的问话,问得犹豫又是镇定。子桑先是愣了愣,瞬间有种冲动想抬头看看岳梓问这话是到底是怎样一番模样,可她的嘴角早也忍不住上扬,想笑,只能拼命的忍着,连同她想抬起头窥视的心。
“嗯!”
子桑努力消化吸收了她好不容易吞进肚子里的笑意,低着头给了岳梓一个郑重其事的答案。她其实不是想强调“嗯”这回事儿,而是她残留在嘴角的笑意让她止不住去加重她的音调。
之后,两人之间不再有对话,子桑依旧低着头,听见的只是两个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但车厢里的气氛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旧宅又见衰老,连同那些迎新的人们,还是去年的那帮子人。
去年襁褓之中的今年跌跌撞撞地下地走路了,年少的长高了个,年老的这年脸上又多出了许多的褶子。旧宅仍在衰败,但阵仗却比去年更加排场,男女老少今年都挤在旧宅的大门前,翘首以待岳老爷的马车从西边驶过来。天气很冷,穿着新衣的人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忘记带上暖袖手炉的,只好不停的把手伸近口边,哈哈地吹着热气,细微的暖气刚从嘴边出了,温度瞬间随着一股白雾被风带走。
矜贵的妇女们讨厌狂躁的北风吹乱了她们精心打理的发髻,眼神里的怨念别提多刻意。可自家丈夫正伸长着脖子张望,对于这次的接待格外的重视,为了顾全大局,女人们也不好闹着性子回屋,只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抱怨。而几些孩童则躲在母亲们的身后,抱着大腿以肉墙挡住刺骨的冷风,晃晃荡荡,昏昏欲睡。
岳老爷迟到了,可惜没有多少人愿意回府等待,都挤挤攘攘的站在大门口,以表礼仪与重视。
这样看来,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岳梓又把岳家的家业扩大了许多。
至于岳梓在过去的一年里把旗下的商号的生意到底做得了怎样的程度,瞧一瞧门口的仪仗也能猜出其中□□分。
新年始宜,岳家仍在衰败的旁枝末节们少不了打点这一年各家府里的生计,算计总是需要的。尽管岳老爷把他们在江浙一带的生意排挤得差不多了,但不管怎样,团抱老虎亲戚的大腿总比自己去找肉吃强,争不过别人,听听话,对方也好歹能给些利头吃,毕竟大家都是亲戚。以前他们是不仁,现在岳老爷不义,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好,恨归恨,但大家也算扯平,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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