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准一提醒,查理斯的双颊便一下子红了起来……总觉得刚才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耶?
「准、准,你老是在注意我的胸部……莫非,你想看吗?」
「什、什么?」
「…………」
「…………」
查尔斯这句难以判断出真正想法的话,让准慌了手脚;不知为何,她也只是红着脸沉默着,使两人之间弥漫起一股与先前下同的尴尬气息。
叩叩
「「!」」
「准,你在房间里吗?你好像还没吃晚餐,是身体不舒服吗?」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和呼唤声,让准和查理斯同时吓了一跳。
「准?我要进去啰?」
完了,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真的要完蛋了!要是看见查理斯现在的模样,即使是一夏那样迟钝的家伙,一定都会看出她是女生的。
「怎、怎么办?」
「总、总之你先躲起来吧。」
准和查理斯小小声地商量着;虽然彼此靠得非常近,但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了。
「我、我知道了,那我先躲起来——」
「啊啊!为什么要躲衣柜啊?床啦床啦!用棉被遮起来就没问题了!」
「对、对哦,我忘了!」
准和查理斯急急忙忙又很慌张地行动着——喀锵,一阵开门声响起。
「哦、哦,是一夏啊!干么?有什么事?」
现在的画面是,准用棉被盖住飞奔到床上的查理斯身上,然后压在上面。一打开门就看见里面的人呈大字型趴在棉被上面,一定会觉得是很奇妙的画面吧——一夏像是要证明这点般,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没、没有,查理斯好像感冒了,所以我在替他盖被子,只是这样而已啦,哈哈哈……」
「……法国有整个人趴在病人身上的治疗法吗?」
不,没有吧,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吧?倒不如说,怎么可能会有啊!
「总、总之,那个啊……查理斯说他身体不舒服要睡一下,好像也不想吃晚餐的样子,所以我正在说没办法,我只好一个人去吃啰之类的。」
「就、就是这样没错。」
棉被里传来了查理斯含糊不清的声音……啊啊,给我装出虚弱一点的声音啦……
「咳、咳咳。」
呜哇哇,感觉有够刻意的,这样果然还是骗不过去的吧……?
「哎、哎呀,是这样子吗?那么,我刚好也还没吃晚餐,我们就一起去吧。」
看来好像是蒙过去了,只见一夏突然改变态度,将话题转到「一起去吃晚餐」上面了,看来待会儿得想办法带点定食回来给查理斯才行。
「咳咳,那、那你们就好好享用吧。」
「我、我知道了。」
「查理斯,请多保重。准,我们走吧。」
准和一夏离开房间,来到了定廊上;在为了去餐厅而走下楼梯时,两人听见了喊叫声。
“一夏同学,准同学!”循声望去,哦,是塞西莉娅。
“塞西莉娅,我和准正要去食堂,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一夏向塞西莉娅问道。
「哎、哎呀,是这样子吗?那么,我刚好也还没吃晚餐,我们就一起去吧!嗯嗯,嗯嗯,这世上也是有难得的偶然情况的。」塞西莉娅红着脸颊回答道。
随后她顺手勾起了一夏的手臂……真不愧是英国人,毫不犹豫地就把日本人不擅长的行为给做出来了;老实说,她突然和一夏靠得这么近的这点让一夏很困扰,但现在为了不要和她僵持在奇怪的点上,就暂且让她这样勾着走吧。
「你、你、你们在做什么?」
有人从走廊另一端迅速跑了过来,准不用看都知道那是谁……是箒。
「哎呀,箒同学,我们现在要一起去吃晚餐哦。」
总觉得她格外强调着「一起」两个字,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像是在那个自己和一夏不知道、只有女生才晓得的传说里面之类的。
「那和你们勾着手臂有什么关系?」
「哎呀,男性护送淑女是理所当然的啊。」
是这样的吗?准总觉得一夏才是被护送的那个耶……啊啊,箒在瞪一夏,估计是又不高兴了。
「一夏,你也一样!我明明在餐厅里等你耶,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问我怎么一回事,我只是……」
“我只是去叫准吃晚饭啊,遇上塞西莉娅只是巧合,况且是你擅自在那边等的,现在反过来骂我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吗?”一夏在心里吐槽到。
「总之,我们现在要去吃饭了,先走一步啰。」
「等、等等!既然如此,那我也要一起去,反正我正好要去吃晚餐。」
嗯?是这样的吗?
「哎呀哎呀,箒同学,一天吃四餐体重会狂增哦?」
「哼,不用你担心,我的运动量会消耗掉那些卡路里的。」
哦哦,是在说那个完全没去露脸的剑道社吗?学姐们会哭的,因为明明进来了一个全国大赛级的新生,却完全不来参加练习。箒,你肯陪一夏在放学后做特训是很好啦,但偶尔也该去去剑道社吧?好不容易累积出来的实力,要是退化了多可惜。
「况且,我们家寄了这个来给我,所以我今天晚一点就会去练习拔刀术,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边说边拿给准等人看的是——吓!是日本刀!虽然现在被收在刀鞘里,但准对它有印象,记得这是他们家从江户时代开始代代相传的名刀——也就是说,它是真刀。
「它的名字是绯宵,是名匠明动阳晚年的作品。」
名匠明动阳在选择了女剑士为人生伴侣后,舍弃了之前制作的所有刀剑,移居到了飞驿山中;据说他一直在那里制作「为女子而存在的刀」的样子。
「男性就由女性来打倒」,那是种接近以柔克刚的精神,身为刀匠的他,似乎穷其一生在追求那个主题的样子;当然,其开端来自于他与妻子的相遇就是了。那样的明动阳,在最后得出了两个结论。
「在剑戟挥动时绝对不与他人的兵器相触,此外必须在紧贴自己的情况下发出的必杀一斩。」
「不但要比对手更早拔剑出鞘,而且第一刀就要将对手一击毙命的最快瞬间。」
箒所拥有的是后者——也就是一把刀身被制作得又细又长的日本刀,它的刀鞘也比一般要来得长:不过不可思议的是,它被拔出的速度却比短刀要来得快,准记得其道理好像是刀鞘的滑顺度与身体的圆周运动,另外就是脚步的踏法。
不过,这样好吗?法治国家日本,有一个高中生带着刀在身上哦……糟糕,忘了,这里是is学园,不论是在法律上或国际上,都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土地」。
「那、那么,我们走吧。」
“嗯?嗯?为什么箒跑到我旁边来了——咦,呜哇!为什么连你都来勾我的手啊?”
「……箒同学,你在做什么?」
「男生护送淑女是理所当然的吧?」
“还护送咧……你们两个啊,现在只是要去宿舍的餐厅而已耶。”准不禁对三人感到无语。
附带补充一下,一夏的左臂被塞西莉娅挽着,右臂则是箒……喂!三个人排成一列一起定,一般来说会挡到走廊上的通路啦!果不其然,这三人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啊啊,真好……」
「这就是所谓的左拥右抱吧。」
「什么青梅竹马嘛,太奸诈了。」
「什么拥有专用机的人嘛,太奸诈了。」
嗯?唔唔……为什么大家都对箒和西西莉亚投以羡慕的眼神啊?而且这两个人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似乎都对那些羡慕眼神感到很得意;让一夏护送是这么值得羡慕的事吗?
「欸。」
「干么?」
「什么事?」
「这样很难走啦。」
卡嘶!一夏的胳膊被用力揑了x2,笨蛋,说这种话不被捏才怪。
「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
「连自己有多幸福都没有自觉的家伙,可是连狗都不如呢。」
幸福?哈,在英国会把左右两边同时被人揑,称之为幸福吗?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有这种嗜好。
「算、算了,总之先去吃饭吧……嗯。」
在准如此催促后,四人又开始走了起来,好不容易到了食堂,但是却又立刻陷入了尴尬的事态中。
「今天的烤鱼定食是马加鰆哦,一定很美味。」
挤过来。
「我听说西式套餐是有半熟蛋的培根蛋意大利面呢,一夏同学觉得如何?」
挤过去。
「哦、哦哦,嗯,这个嘛,我觉得两边都不错啊。」
一夏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此时脑中真正的想法是:随便哪边都可以啦!比起那个,我更希望能够改变一下现在的情况.她们两个都紧靠在我身上,以至于她们两个人每动一下,我的手臂就会——那个,怎么讲,就是会碰到女生那柔软丰满的地方,就算我想叫自己别去想,都还是会意识到。
「怎么啦,一夏?」
「你怎么了吗,一夏同学?」
挤过来又挤过去,她们两个人一起窥探起一夏的脸,这下子紧贴度又提高了。在彼此的身体之间,一夏的手臂鲜明地感受到胸部在她们的衣服之下,形状受到挤压的触感。
「什、什么事部没有!没事!真的没事!一定没事!」
一夏以五段活用动词(註:指日文五十音中,透過「a、i、u、e、o(ア、イ、ウ、エ、オ)這五段來做活用變化的動詞。)紧紧抓住自己正在急速远离的理智;虽然好像少了一段,但那种小地方就不必在意了……话说回来,五段活用动词是这样的吗。
准在旁边一边吃着自己的晚餐,一边看着这边的小剧场,表示今天的晚饭好吃,今晚的小剧场更好看。
「我回来了!」
「啊,准,欢迎你回来——不对,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哦,不,你不用在意,刚看了一出好戏。比起这个,你应该饿了吧?我带了烤鱼定食回来,你吃这个可以吗?」
「嗯,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查理斯笑着从准这里接过托盘,但表情却在把它放到桌上时僵住了。
「怎么啦?」
「呃,那个……」
「不快点吃会冷掉哦!既然是人家特地为我们做的料理,不趁热吃就太浪费了。」
「是、是啊……嗯,我开动了。」
正当准觉得笑得有些不安的查尔斯很不可思议时,接下来便立刻明白她露出那个表情的原因了。
「啊……」
啪答。
「啊!啊……」
啪答、啪答。
又把菜掉下来的查尔斯,发出了很丧气的声音。
她用筷子将鱼肉、鱼骨给分开——到这里为止都没问题,接着却似乎怎么都夹不起来的样子;这么说来,自己好像是头一次看到查理斯用筷子。
「你不擅长用筷子吗?」
「嗯,是啊,我有练习过了啦,但还是不行。啊……」
鱼肉又掉下来了:由于她都掉在盘子上,所以并没有造成浪费,但不论如何,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根本就没办法吃饭。
「对不起,我去帮你拿汤匙回来。」
「咦咦?没、没关系啦,你不用多跑一趟,我可以想办法用筷子吃吃看。」
「就算你这么说,要做到应该还是很困难吧?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必客气吗?」
「可、可是……」
「查理斯你啊,应该要稍微学一下倚靠别人的方式会比较好哦!就是因为你老是那么客气,所以才会吃亏的。」
「唔……」
「嗯,要你突然就改变大概很难,不如就从倚靠我开始试试看如何……重点或许有点偏离,但包含家庭问题在内,我都是站在查理斯这一边的,所以你尽管倚靠我吧。」
「准……」
她虽然犹豫了一阵子,但似乎发觉这样子果然无法吃饭,所以下定决心似地开口道:
「那、那、那么……」
「好,你用汤匙就可以了吧?」
「呃、呃,那么……准你喂我吃。」
吞吞吐吐的,好像很难说出口的样子啊——正当准这么想时,却听见了意料之外的言语,害准一瞬间傻住了;查理斯此时将下巴微微收起,以祈求的眼神往上看着准说:
「是你说我可以倚靠你的,不行吗……」
「也、也对,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好,那就这么做吧。」
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这可是那个凡事先客气、再来就退让的查理斯,好不容易说出来的「请求」耶,要是不替她完成愿望的话,算什么男人——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
(不,可是啊,用那种往上看的祈求眼神有点犯规吧……)
她的眼神就像是被丢掉的小狗,在雨中从纸箱里探头往自己这边看的模样,能拒绝这种眼神的人,一定不是勇者就是魔王吧——准两种都不想当。
准从查理斯手上接过筷子,连同刚才她掉下来的部分一起,夹起了马加鰆的鱼肉。
「那、那么……啊——」
「啊、啊——」
准作梦都没想到,居然连查理斯都会让自己做出「来,啊——」这个动作。或许是自己多心吧,认真咀嚼着的查尔斯,脸颊显得有点红。
「好、好吃吗?」
「唔、嗯,很好吃。」
「那、那就好。」
「那、那么接下来就吃白饭好了……」
「好、好啊。」
于是,准又用筷子夹起女生一口分量的饭,并且将另一只手垫在下方以防止掉落,然后将它送至查理斯的嘴边。
「来,啊——」
「嗯……」
看着一口吃下料理的查尔斯,准莫名地紧张了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就是母鸟在喂食雏鸟时的心情吗?准莫名地冷静不下来。
「接、接下来换凉拌小菜好了。」
「我、我知道了。」
结果,虽然直到最后都是自己喂她吃的,但彼此之间却渐渐越来越少交谈:吃完饭后,两个人也是随便聊几句就钻进被窝了。
今天实在发生太多事情了;或许是肉体与精神上都累积了疲劳的关系,准一钻进被窝就立刻睡死了。
◇
好暗,在深沉的黑暗中,有个人待在那里。
「…………」
她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子的,不过从出生时开始,她就已经知道黑暗的漆黑了。据说人是在出生时才头一次见到光芒,但这个少女却不同,她是在黑暗中被养大的,是在阴影中出生的,这点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在没有光的房间里,她怀抱着影子潜伏在黑暗中,其红色的右眼暗暗地发着光。
劳拉.布迪威伊。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同时却也理解它并不具有任何意义。
不过,有个唯一的例外,那就是被教官——只有被织斑千冬呼唤时,她才觉得那个名字的音节具有特别的意义,才会感受到自己的心有些许昂扬。
(那个人的存在……那股强悍,既是我的目标,也是我存在的理由……)
就像是一线光明一样。
与千冬相遇的时候,她一眼就被那股强悍给震慑住了——恐怖、感动,以及欢喜,使她的心动荡着,浑身发热,然后她便许下了愿望。
啊啊,我想变成这样的人——她是这么想的。
我想成为这样的人。
那些原本空荡荡的地方被急速填满,并成为了她的全部。
对方既是自己的老师,又拥有绝对的力量,完全是个理想的化身。
那是唯一会让自己「想与她相同」的存在。
所以她无法允许那个存在具有不完善的状态。
(织斑一夏、姬矢准——害教官留污点的当事人……)
她无法认同这两个男人的存在。
(要排除他们,不管得采取什么手段……)
燃起阴暗的斗志后,劳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一边与黑暗融为一体,一边陷入了无梦的沉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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