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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囚禁’式的生活,让人不得窥视半分,好吃好喝伺候,就连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三黄丹,也破天荒服用一枚。
丹朴华,灵波隐晦,外观不显名贵,刚落肚,微凉,微苦,微涩,微咸,微甘……生出难以名状之感,滋味无法描绘,尔后六藏俱融,使人惬意,几息内,药力逐渐溶解。
化作澎湃海浪,冲撞肌肉膈膜,经过骨骼筋脉,散溢于周身各处,为四肢百骸所存,一切窍穴全启,久旱巧逢甘霖雨般,张开嘴巴贪婪吞咽,渴望摄取这能量,加以消化吸收。
作为个中主力,姜北云盘腿打坐,连续运转体内经脉中的真气,幽微处,仿佛激流中得舟船,于风雷雨云中追逐前行。
每一丝真气流淌洗刷,便会带走丁点能量,内视可见,那股呈现琥珀色的药力,悉数融合进真气内,迅速成长壮大,比仰仗吸纳天地灵气那种水磨法子,更便捷,更有效。
此丹具有提纯之妙效,效用虽不多,然,真气依旧以肉眼能瞧的姿态逐渐浓稠,从烟海浮沉形状,转变为浓雾,还属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凝聚未散,仿佛有种错觉,好像无需轻清重浊之气对冲,仅凭借此刻反复精炼,最终效果也能蜕变成为真元似的。
郁霾冥升其上,真露蒸坠其下,周而复始不停歇,谓之,凝液筑基初始也。
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动言俱演道,语默尽神仙。
足足运转几个大周天循环,才把药丸内的能量吸纳光,经脉不酸,不痒,不痛,不麻,自然而然流淌,自然而然归庐,缓缓收于丹田内。
姜北云睁开双眸,沉吟不语,一贯有自主见解的性格,这会儿难得生出愁情苦脸貌。
脑中回忆起当年翻过的道籍,其上记载,曰:“三黄丹,乃黄精,黄芩,黄芪为主体,三者年份皆抵达八百之数,方可成也,采用水涤交融之法炼制而成,消耗莫大时间来荡尽内里杂质,去芜存菁,继而用百花甘露汁为臣药浸泡滋透,旋又调和贝珠王粉,裹成初胚,存放寒穴中静置三年,掇其水之精华,撷取灵气,吸收冰冷寒意,最后取出用文火炙烤七七四十九日,外烘内冻,龙虎相济,方可达成期盼之妙用。”
虽说用药多为凡物,奈何架不住年份高,约莫千年光景的老山珍,哪怕仅仅是一根草,能存活下来,天道自会有雷火浩劫降下,避免开启灵智成为精怪,是以,连姜北云这种背景之人都觊觎的好东西,老妪缘何要送他一颗呢?非亲非故,委实讲不通……
正当这时,天鹤仙子步履似有千钧重,闷闷不乐走来,这会儿天色尚早,辰时未至,霏霏细雨落下天际,绵绵不绝,打在顶上瓦片叮咚作响,四散绽开,此起彼伏相呼应,如奏弦管,水汐击屿,积流顺着檐角潺潺滑落,溅下的水珠跌入雕荷水鼎中,滴答、滴答,晕开一圈涟漪。
她停住不前,震落身上的水渍,隔着薄纱窗帘子,先翘望房内状况,发现姜北云停止修行,这才气呼呼踹开门,直接抱怨道:“烦死了,这鬼地方一点都不好,所有出入口都设置阵法,氤氤氲氲,或聚或分,朦朦胧胧,看久了顿起眩晕之感,好容易找到正确路线,寻觅地方逛逛,撇开几个小不点搭理,就没人给予好脸色,甩着臭烘烘的模样,瞧着都烦。”
姜北云笑意盈盈等她埋怨完毕,今日天鹤仙子一改前些时间的宫装,破天荒套上一件深蓝曳撒箭袖,韵味独特,别具一格,头戴垂纱笠帽未遮面,右手粗暴的捏住伞柄,嘴里叽叽歪歪不停歇。
天鹤仙子仿佛想要证明所言非虚,有样学样,拿手比划道:“你没见那伙儿人的口吻,掩嘴偷笑,口里也不积点德,‘哎哟,想必,便是这只死鸟吧,你瞧瞧,若不是眼睛好使,险些被她外貌诳骗,浓眉大眼,还以为哪家的公子哥跑了出来。’简直不把咱们当做客人来对待。”
天鹤仙子越想越愤气愤,目中含有怒火,左拳捏曲于胸前,烦躁不已中,一把扔掉油纸伞,水渍顿显,狠狠踩踏几脚,竹条骨架扭曲变形,油纸上几朵蓝红相间的花卉,布满脚印,尤不解气的模样,大脚狠狠踹向屏风架上,砰的一声,气劲加持的含恨一击,二者顿时粉碎。
佝偻着腰,喘着粗气骂道:“你听听,这像什么话,可恶,实在可恶,气煞我也!”
姜北云瞧她胳膊肘又开始浸红,摇摇头,这还真是个乖戾脾性的奇女子,伤还没好,这记忆就退回去,而且,话又说回来,迄今为止就没搞明白,谁是谁的坐骑?
姜北云内心白了她一眼,迁就的口吻说道:“好啦,好啦,哪里生出的暴脾气,你长得本来就像个男孩子,这能怪得了谁,别人可没添油加醋乱撒谎,顶多不会人情世故直白了些,况且,贫道觉得你外貌较刚硬,阴柔稍显不足,平凡中透出个性,蛮不错的嘛,不过作为一只鹤,性格差强人意……行行行,别瞪我,也就没必要过于介怀,付之一笑尔。”
也不知晓宽慰呢,还是打击,反正天鹤仙子听起来,更恼怒,直接拍了桌面,气冲冲道:“谁让你看了,你别看啊,这口气,好像谁稀罕变成人身似的,净往自己脸色贴金,本姑娘的梦想大了去了,仅凭借本体修行,致力于成为天仙妖王,这什么劳子人类姿容,不稀罕,不稀罕。”
姜北云鬼魅般的身形跃来,稳稳当当接住飞起的物件,亏得这张桌子结实,稳固站立。
拿手背试了下茶壶的热度,有些凉,运转真气加温,翻过两个杯子,涮了涮里面的灰尘,一抖,水渍倾洒,吹出一口气往门外落去,茶水加雨水更滋养花草。
倒七分,伸手递过去,后者臂膀环胸,脑袋昂起用余光斜视,面无表情也不搭理。
心头症结需要宽慰,姜北云耸耸肩,把她那杯一口喝掉放回桌面,端起另一杯,自顾自品味,半晌,和颜悦色的口吻道:“休言你被欺侮,那贫道何如呢,咱两差不离,皆属于看菜下饭,这能有办法吗?打又打不过,自杀你敢吗?不对,不对,你愿意这样去做吗?”
看她脸颊的线条稍微柔和点,伸手拍拍对方肩膀头宽慰,天鹤仙子呆滞,整个人显得僵硬,房内阒然无音,姜北云登时醒悟过来,暗道:“糟糕,把她当做甲十八了。”
手掌慌忙抬起,尴尬中缓缓收回去,左手挠了挠头顶,灵机一动,诡辩道:“有只蚊虫叮咬,对对对……不对,不对,虱子,有只虱子趴在你的胳膊上,这里野兽数量几许难以分辨,多依赖本能行事,兴许,总有几只不爱卫生的憨货,哈哈,是极是极,绝对如此,哈哈……”
天鹤仙子整个人面瘫,眼皮垮着,瞳孔一对掰成仨,格外有杀气,目视姜北云,端详他,死死盯住不放松,旋即瘪瘪嘴,轻蔑言道:“甭说,真没必要解释什么,这话糊弄谁也不好使。”
姜北云有些经受不起凝重气氛,往外走去,顺口说道:“那个,贫道出去散散步,消消食,你就在房内别乱折腾。”
说罢,径直顺着板路大跨步走去,天鹤仙子愤懑坐在椅子上,嘀咕道:“大前天吃的饭,今日才去消,糊弄鬼吧!”
姜北云走出小院,冷风阵阵吹过,环廊内悬挂百鸟朝凰样式纱灯,轻轻摇曳,聆听雨声之际,阁楼白墙两侧几朵海棠,几丛竹洗去尘嚣,傲然挺立,出了西厢偏门,灵璧石山子太湖奇崖壁映入眼帘,这会儿也没心情看这绝景,左右环视,竹林,花圃,随意选了一条道。
踏上青石地,刚巧走入月洞门附近,就听闻有人在背后呼唤,道:“你是哪家邀请的贵客,怎么冒冒失失跑来西厢作甚?”
姜北云回头,朝下目注一只黑尾尖的小白狐,领着两个冒着鼻涕泡狐尾稚童当做跟班,小家伙穿着夹袄挎着布兜,耳朵一颤一颤,格外有趣,将大袖一抖,露出手来,略微理了理衣摆,面色露出最为和善的模样,揖礼道:“贫道姜北云,见过这位姑娘。”
小白狐浅浅拱手,皱着眉头道:“我名叫胡小妹,敢问道长是何缘由来此地,时日尚早,大部分客人还未动身前来赴会,况且,安排的居住院落并非西厢,还请不吝赐教则个。”
姜北云目视对方不着痕迹把两个小童往后推了推,脑中所想不言而喻,暗中苦笑,表情正色道:“说来也惭愧,作为客人居然连主人家的名讳也不知,前几日,发生一桩误会,被一位手持龙头拐杖的老者请来此地,不知,这番回答,姑娘可去尽疑惑?”
小白狐眼珠子一转,扯了扯左边那个略微圆润些的稚童,令他俯下身来,垫脚昂头捧手遮挡,轻语道:“豆儿,你去问问前院姐姐知晓此事否。”
“我去,我去。”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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