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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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在一瞬间，天与地好像被雨和风连接了一起，分不清道路、分不清方向，白茫茫、昏濛濛的一片。

    “下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办。”云丽心惊，气喘吁吁，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雨。

    “别怕，有我呢！”说着云天拥着云丽往一个下坡地方走去。

    “我们去哪儿？”

    “别问了，风这么大，我们走在路上会有危险的，得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话音未落，伴着尖叫声一个树头被刮掉正好砸在他们面前。吓得云丽腿都软了，被云天架住。她想，如果没有云天，她肯定要葬身在这场风雨之中了。

    那块单薄的塑料布在这场大雨中似乎变成了累赘，索性被云天扔掉，转眼间白色的塑料布像轻纸一样被风卷走。他扶持着云丽到了一个废弃的砖厂，将自行车扔在一旁，钻进了一个曾经烧砖的破窑洞里。

    云丽已经哆嗦的说不出话，雨水顺着脸颊流下。云天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便把外衣脱下来给云丽披上。湿漉漉的衣服根本不能抵挡雨气所带来的阴冷与寒气，云丽抱着肩膀，惊恐的望着外面几近疯狂的急风暴雨。

    “冷吧！”云天坐到云丽旁边，拉过她的手使劲地搓着。

    “还，可以。”云丽的身子轻颤。

    如此近距离看着云天被雨水洗涮过的脸孔竟莫名的一丝慌张，以至于胆怯的将手抽回。云天愣了一下，扭头佯装去看外面的雨。

    “恐怕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了，估计今天也不一定能上课，这么大的雨，到学校还得过条河，冲走学生的话，老师也担不起责任。”

    云丽听了没言声，坐在那里抱住双膝，缓缓地垂下头去，将脸孔埋在双臂之间，无声，似乎这样就能将仅有的温度圈在身体里面。

    女孩长长的发辫被打湿后散乱的搭在背上、肩上、胳膊上。那种凌乱趁上白净的面孔使云天看着竟有些恍惚，他无故的想到，眼前的人是遇难的龙宫公主吗？曾听母亲讲过无数遍这样的故事，遇难的龙女幻化成人形等待着心爱的人来搭救。

    想到这儿，云天竟然无知无觉的伸出手，将瑟瑟发抖的云丽圈在自己半个臂弯里。这一举动使云丽惊诧，有些无措的望着云天。

    而此时的云天已经强迫自己快速地从无觉的恍惚中转出，进入现实里的镇静，温和的说，“这样就不冷了。”云丽听后木纳的点头，像个乖孩子一样又将头埋在双膝上。云天用闲下的手拨开云丽因为雨水而贴在脸上的头发。

    云丽如静止般一动不动，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温度随那只手流动着，流动着，一直流动到心间。

    “这雨永远下着多好啊！”云天禁不住喃喃自语。

    云丽的侧脸，比起往日，更加清秀亦消瘦，云天心头沉沉的。

    “云丽，我们不要再不理对方了，好不好！”

    “我没有。”云丽说，满含着委屈。云天又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看到你那么不开心，我心里，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我没有。”云丽又说，无力却又竭力地狡辩着。

    忧伤的眼睛里，似乎有泪，也可能是雨，逼迫着云天去承认她的话。

    “那好，那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还和从前一样。别人说的那些无聊话，就让他们说去，我们都不要放在心上。”

    云丽虽然犹疑却轻轻的点着头，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几日与云天之间故意的疏远，已经让她食不知味、夜不安寐。

    “那，从今以后，我们是否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打饭、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了？”云天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

    云丽淡淡的说：“是，我们一起，你骑自行车载着我。”

    终于突破了那堵无形的墙垣，心中的渴望，即使要入地狱，也要心意当前。原来，想要做什么，竟如此简单，虽然违背着某条戒律，但又无损于任何清规。因为，只是喜欢着，再无其他，这一点，云丽和云天全都清楚的记在心间。

    云天激动的抱住云丽，头紧挨着的头，像两个相依为命的孤儿。而云丽只是淡淡的微笑，从心底里感到满足。可是，她明白，这些满足在某一个瞬间会急速地化为迷茫、悲凉和无望，只是此时此刻，她不能打破，也不愿打破云天刚刚燃起的快乐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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