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挑飞。
忙完这些后,四个人站立在亭子前安静地等。
月光皎洁,照着坪外一地碎骨上,发出惨白光芒。骨爪窸窸窣窣乱跑,骷髅头大嘴一张一合,发出“咔咔”之声。端的是诡异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半盏茶后,山腰的道路拐出一个僵硬往上蹦跳的黑影。
春花不由自主模仿书生的腔调,诧异问道:“还有小尸怪?”
童金笑道:
“哈哈哈,丫头,别慌。像这样的新死之人,用石头都能砸倒。不要隔太近,不要用剑刺,以免尸水溅出,尸气侵染。我去掰一根长树枝来,一捅即倒。”
说完踏上前两步,正要跃起,望到又出现了一个僵硬行走的黑影,却不像前面那个伸直手臂蹦跳。
“咦,僵尸?幸好老夫有玉华镇尸符。”
童金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张暗黄色折叠起来的符纸还没展开,身体却僵硬了。
只见一道高高瘦瘦竹竿子似的白影,头顶白色尖帽,手执哭丧棒,肩不动身不晃,飘浮缀在僵尸三尺后。
童金的眼珠子越瞪越大,呼吸急促,突然大叫道:“丫头,赶快布阵,来了白无常。”
他自己则把符纸又塞回去,一屁股坐下,盘起双腿,掏出一个小盒子郑重摆在身前,揭开盖子拈出一把小剑往左手掌心一划,闭目默念了一阵咒语,再把右掌摊开。
随着一声轻咤,童金双眼睁开,神光离合,磅礴气势从身体迸发出来。
那柄小剑光芒乍现,通体血红,静静悬在他胸前空中,嗡嗡蜂鸣不已。似一条蛟龙要挣脱枷锁,直冲九霄。
春花秋月执剑护卫,柳若菲匆忙掏出一颗药丸碾碎腊封后吞下,抱起瑶琴坐下台阶。
铮……四象诛阴阵再次启动。
山腰响起了桀桀怪笑,白影随笑声一飘而至山顶,举起哭丧棒砸下。
阴气森森,排山倒海。
啪一声空气爆鸣,紧接着从四角传出法器碎裂声音,刚刚凝聚的四象诛阴阵被击破。
柳若菲今晚已经受了两次反噬,再受重创,哇一声吐出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春花急忙蹲身扶住了她,秋月则高擎宝剑前冲。
童金早知道柳若非阵法精通,但法力低微,法宝又非上品,四象诛阴阵绝对没可能挡住一击。在哭丧棒拍下之际一声厉啸,“敕”,右手捏成剑指向前一刺。也只有像他这样惯战的仙师才能够把握这样战机,恰巧在法阵破碎时,飞剑电光般射到无常胸前。
谁知千算万算,那无常左手一抬便将飞剑抓住,仿佛抬手摘物一般轻松。指间黑气腾起,一运力,飞剑嘎嘣碎裂。
童金口喷鲜血,仰天栽倒。
这是他的本命飞剑,方才更是燃烧了精血以增长威势,却被无情碾碎,等于丢掉了半条命,功力更是大跌。
秋月高擎宝剑冲过去,见童金栽倒,脚下稍微迟疑。她是武道高手不假,却没有经历生死搏杀,一下子竟然不知道是先扶起童师好呢,还是挥剑斩妖人好。
其实,不管她怎么选择,结局都一样。
白无常只看了一眼。
秋月的脑海像是被冰锥穿过,踉跄前进一步半,宝剑坠地人歪倒。
四个人里面,没有受伤的只有春花了。左手扶住柳若菲,右手抓紧剑柄,一颗心惶急乱蹦,不知道如何是好。
柳若菲努力站直,吩咐道:“不要管我,把他们抱过来。”
春花先去看童金,老仙师却自己蹒跚爬起,咳嗽不已,神情萎顿。
再看秋月昏迷不醒,便拖她到亭子前。
白无常高高瘦瘦,笑脸诡异,尖帽子上写着四个字,“你也来了”。但他破了四象诛阴阵,捏碎了童金的飞剑后,冷淡扫了众人一眼,就一言不发背过身去,望向山下的道路。
对方根本没兴趣对付云梦数人,带来的压力却如山岳一般沉重。
这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
童金与柳若菲探询地对视,后者指了指亭子,张开嘴无声吐出四个字,聚煞,谪仙。
童金经验丰富,马上就懂了。
柳若菲早发现这块阴地有阵势镇煞,阵眼是这个亭子。但她冰雪聪明,实战却少,所知所晓全来自书本,结果摆了一个大乌龙。到现在才晓得这阵势不是镇煞,而是聚煞。
然而,无论镇煞聚煞,都不重要。
白无常拼着一块宝贵煞地废弃,几百个温养的骷髅尸体被打碎不要,想干什么?也许和他们一样,想要弄清楚“谪仙人”的底细。
老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柳若菲以为连累了莫名其妙上山的书生,猛然间醒悟,对方似乎是不可触及的存在,自己才是倒霉的池鱼。
白无常为什么懒得理他们?有点像猎人打老虎,见先来了群兔子,随手扣下。他们四个人若挣扎,便是求速死;若不动,命运便被掌握在下一场决战里。
新死之人的确新死,衣裳簇新,没有散发出难闻尸气,蹦跳到亭子右后方。
僵尸衣裳腐朽,遍身长满绿毛,站到了亭子左后方。
童金的喉咙咕隆响,小心翼翼憋出一句,绿毛僵尸,可战武道巅峰。
常言的武道巅峰即铜胎境第三重巅峰,人间武力的最高层次。但无常在前,童金不敢作进一步补充。
绿毛僵尸的煞气深重,实力超越了武道巅峰。这白无常有实体,并非阴魂,必是鬼修无疑。
白无常笑嘻嘻的长脸没有任何变化,听到身后嘀咕,仿佛屠夫听到待宰的羊群咩咩叫却不为所动,死死盯着山脚下。
半盏茶后,柳若菲的预感应验了。
白光一道。
一个声音兴冲冲高叫着。
“小妹妹,我来了……那些家伙好臭,我打完后去河里洗了个澡……”
从这里到界河有两里多路,灭掉一百多个尸怪再洗澡跑回,这家伙只用了一盏茶工夫,好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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