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严安死气沉沉的严肃模样,就好像小时候林红梅问她功课怎么样,夫子教了什么,偶尔还要抽查两道问题考验她。心中的忐忑和紧张,好似紧绷的琴弦,弄得不好就会“嘣!”地断裂。
严公子的气场果然强大。
池归将白色的粉末最后撒在汤汁里面,用筷子搅拌重新溶解,“大功告成,阿曼,端去给纳玉喝掉。”
先前纳石族长喝了池归配的药,清醒过来,他们都说纳石的病好了,池公子嗤之以鼻,“一碗药就能治好一个得了鼠疫的人,那本公子不是神医,真是神仙了!”哈哈大笑。
不过纳石的病情的确有明显的好转,起码呼吸不再那么困难,咳嗽也不那么撕心裂肺,吐出鲜血来。
现在唯一的稀缺的,其实是长了毛的臭毛豆!池归说这种发酵的东西里面有一些利于发炎的伤口愈合,他也是在扬州的时候,看到裁缝用臭豆腐上的绿毛涂抹伤口之后研究出来的新药。瑞昭风水宝地,近年无瘟疫出现,他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反正林杝现在是对池归佩服得五体投地。
待纳玉喝了药,又睡下之后,他们三人继续在药房里忙碌。
“池公子。你们四处行医之人,会不会互相认识?”她想起另外一个妙手回春的大夫,苍山的名字既然连承恩帝都知道,那么想必应该在大夫范畴之内亦是为内行人所熟悉,更何况她私以为,池归的医术与苍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要当世外高人,并不把治病救人当做一项人生事业。
池归停下手中的动作,挑眉勾唇,对林杝的问题饶有兴趣。“难道阿曼还认得什么医术高超之人?那可要请阿曼姑娘给我引见引见。”
林杝在这生死考验之中,对池归建立了牢靠的信任,也不避讳自己的身份。坦然道:“倒真有一个,他叫苍山,在京城开了一家济世堂,医术也十分了得,不知池公子可认得?”
公子池归手上一顿。目光投射向林杝,有那么一瞬的复杂。林杝正在埋头煎药,并没有留意,但这一变化尽落在严安眼中,严安不动神色,道是谁心里没个秘密。说不定池兄和那个叫苍山的名医的确认识,还同抢过心爱的女子也未可知。
“苍山啊……”池归把玩手里的一片药叶子,摩挲叶子上的纹路。语调稍稍有些拖拉,“我与他有些渊源,不过很久没见了。阿曼如何会认识他的?”
你看,果然有一腿。
“我从前在瑞昭京城生活,一年前才来的宛平。”
“所以你要回瑞昭去?”
“嗯。”
“这么执意要回去做什么?”
“……”
池归了然。不再追问林杝的*,笑道:“当日我见你从宛平皇宫里头坐着白象出来。听宛平百姓说起过新任圣女流落在外多年。本以为你就是个娇贵的皇族子弟,侍奉月神还总是偷偷溜出来玩,运气太好才遇到今天的事情,却是我看轻了姑娘,在下在此与姑娘赔罪。”他说罢,放下手里的东西,正正经经作了一揖。
林杝听他说起驱魔那夜的事情,稍有些脸红,她也没有总是溜出来玩吧!
摆摆手,“公子说得哪里的话,是我总是太鲁莽,今日还害两位公子涉险,赔罪的应该是我才对。”学着池归变扭的正经模样,福身行礼。
两人沉默一瞬,默契地哈哈大笑。
严安冷眼旁观,你们的笑点在哪里?
“既然阿曼姑娘在瑞昭长大,想来还有瑞昭的闺名,比起阿曼这个名字要亲切许多,可介意告诉我们?”池归笑完,不忘多问一句。没想到他一直介怀着林杝的假名。
林杝思忖,她执意要回瑞昭仅仅是因为放心不下某个人,她觉得这是自己欠他的一份人情,与其他事情、其他人无关。若告诉池归和严安自己的真名,听他两人之前的对话,都在京城有所走动,并非她林杝狂妄自大,但她相信如果今天她把“林杝”二字报出来,纵使两人一时反应不上来,回到瑞昭也会想起这么个不太平的丞相府四小姐。
名声倒是其次,万一他们无疑之间说出今日的机遇,暴露了她的行踪,一来会给池归和严安招来杀身之祸,二来她自己也太平不了,这样的后果实在担当不起。
如此想罢,再一次昧着良心,隐藏了自己的真名,“我姓孟,单名一个赖字。”
四小姐此时的心声是这样的:名字就是个代号,不算什么。等纳族的事情过去,他们就分道扬镳,从此以后八成就变成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p=s=关于治疗鼠疫的药,其实是青霉素和链霉素的作用,但是则个萃取起来实在太复杂了,放在古代我就只能这样意思意思,反正俺写得不是医女文。(啪!你丫儿就是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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