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
执黑的张萼却是越下越吃惊,和象棋一样,张原的围棋也是跟他学的,以前张萼要让张原两个子,而现在是平手分先,仅仅五十手棋,张萼的黑棋已经尽落下风。
张萼盯着张原的背影挠头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张原的围棋怎么也能这么犀利?
若说象棋得到一本秘谱揣摩一下、学几个套路或许能用得上,但围棋显然不是靠看看秘谱就能提高棋艺的,看来介子是真的心静生智、开启宿慧了,这让张萼既羡慕又嫉妒,他蒙眼静坐了小半个月,半点智也没生,心浮气躁搞得嘴巴起泡。
……
起风了,堆在天边的灰暗云层象吹气一般膨胀起来,云层的颜色逐渐变浓变黑,闪电噼啪作响,雷声隆隆,一场暴雨即将滂沱而下。
有两个人悄然走下桥来,也到了亭子上,张原背着身子,不知来人是谁,但自从这两个人的到来,张萼的棋路有了一些变化,下出的棋明显要比张萼强一些,张萼了解以前张原的棋力,张原也清楚张萼的棋力,以后世的衡量法,张萼棋力相当于业余弱二段,而现在的张原有业余强四段的实力,可以让张原三个子——
“有人来为张萼支招了,这人棋力大约三段弱。”
张原也不点破,继续对弈,白棋已呈压倒性优势,这时就是聂卫平来了他也不惧。
黑云笼罩住了整个天空,拱桥下昏暗如暮夜,张萼他们都快看不清棋盘了,脑袋栽在棋盘上盯着看。
张原却是悠闲,因为担心炽亮的闪电晃到眼,干脆闭上眼睛。
突然,“唰”的一声,由远而近,好比沙地上走来鸭群,大雨下来了,原本死气沉沉的投醪河顿时活跃起来,好似一条隐在地表的潜龙,摇头摆尾开始浮现。
武陵轻声道:“少爷,这里不能再待了,很快就会涨水的。”
张萼叫道:“不行,挑灯夜战也要把这局棋下完。”
张原可不愿和张萼这个疯子磨蹭,说道:“三兄,你们是几个人战我一人啊。”
张萼没出声,听到另一个人笑了起来,这人说道:“介子,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你何时学得这一手好棋,只怕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张原转过身,雨下来之后,天稍微亮了一些,只见张原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声伎潘小妃,另一个是眉目清朗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身量中等,双颧微突,下巴稍尖,眼睛极有神。
“啊,是宗子大兄。”
这个宗子大兄不出现,张原就还没来得及记起,这时现身竹亭,张原的两世记忆霍然交汇,张岱张宗子,周作人、林语堂、黄裳极推崇的晚明小品文大家,张原读大学时有个老师就是张岱的崇拜者,说张岱的《湖心亭看雪》是天下第一等的文章,因为老师极力推荐的缘故,张原也看过不少张岱的小品文,最欣赏的是张岱旷达诙谐的性情,张岱的《自题小像》自嘲道:
“功名耶落空,富贵耶如梦,忠臣耶怕痛,锄头耶怕重,著书二十年耶而仅堪覆瓮,之人耶有用没用?”
这是明亡后张岱貌似旷达其实伤感的感慨,而现在,张岱才十六岁,是绍兴张氏子弟,是西张的长房长孙,更是一个有品味的纨绔子弟——
“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
这就是此时的张岱,大张原一岁的族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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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中有没有象小道一样喜欢张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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