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世果有灵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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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读《聊斋》，常见精怪化人故事，心向往之。后养笼翠于府，日夜期盼，亦愿其有聊斋精怪化人之能。试教其人言诗歌，果聪慧机灵，远超凡鸟。——《知天命》

    谢青衣辞别了白宿，一路出来，这才见外面已蒙蒙亮了。

    他垂眼看去，却又右手指尖上又有黑色的烟雾升腾了起来。那烟雾极其轻薄，在这晨光熹微之时还有些看不甚清，却叫谢青衣垂首看了好一阵，半晌，才又自怀中取出定魂珠来，捏在指尖许久，将那黑雾慢慢地压了下去。

    他虽只半步入了鬼道的门，但或许是因自幼习武的关系，他对自身状况的察觉远比常人敏锐许多。如今他却已逐渐觉出自己鬼体仿佛要熬不住的样子，即使身上带着长老予他的定魂珠，鬼气却也躁动不已，直叫他整个心脉都沸腾起来，甚至连人形的维持都要颇费些力气。

    他方才请于幼帝，因庞危已晓得宋昭宁知他与猃狁勾结，所以怕是此后仍会针对宋家及宋昭宁，遂若他果然事成身死，恳请幼帝能护下宋氏的安危。幼帝不曾多言，只说他是个有情义的人，便也应了。白宿却多看了他几眼，送他出来时却道：“宋昭宁对封胥情深义重，如今又知了庞危的真相，怕是不会死心，你……”

    谢青衣听出他叫自己不要将真心痴付的意思，心中不知该哭该笑，只怔怔地出了会儿神，最终却不答，只道：“白将军请回罢。”

    白宿看他半晌，终究又往宫中去了，再不劝了。

    谢青衣信步走出皇城来，直往宋府而去。今日原是休沐日，他出来时也不曾见到什么朝中的大人。皇城空荡荡的，慢慢走着，却觉得这道路竟是异常的长。

    当人心中孤寂之时，常常会止不住「念天地之悠悠」，于是那孤寂便越发地泛了上来。然而少见的，许是因为他已知自己命不久矣，如今心中却较从前平静。只将后事一桩一桩地筹谋妥当，心中却算是没了牵挂。

    他慢慢走回宋府，却见阖府的人都因昨日太热闹，有些醉了。门口只有几个护卫并着几个婆子坐在哪里吃些瓜果说些话。他们见了谢青衣，都笑着同他打招呼，一婆子笑道：“昨儿晚间月笙姑娘还问侠士呢，惜乎不曾看见。——月笙姑娘昨儿晚间便说玩的热闹，大抵今早都要睡沉了，又说想必永宁侯夫人同睿王妃当夜是要留在府中的，倒叫侠士多歇歇，不必急着过去了。看侠士方才从外间回来，想来不知道，昨晚上可喝酒了不成？”

    谢青衣颔首回道：“虽喝了两杯，却也不曾醉。劳您挂念了。既如此，某便从后院绕回房间去罢了。”

    他同那婆子说了两句，自往后院而来。却不防走在抄手游廊上，迎面却听得“扑扑”声。抬眼一望，果见笼翠扑腾着翅膀飞过来。见了他，竟兀自落在了他的肩上，滴溜溜的眼睛看了他半晌，突然开口唤道：“封胥。”

    谢青衣整个身子一僵，所幸左右无人，却也不曾被人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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