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端倪

动作竟是越收越紧。

    “嘶。”

    沈嘉芫忍不住疼出呼声，忙收回了手。

    刘妈妈亦是个机敏的人，忙改蹲为跪，自责道是老奴失言，惹得姑娘忧心。”态度诚恳，心里却忍不住思忖，自家姑娘何时变得成熟，居然说出这样的大道理？往常夸她抬高她时，比这更没分寸的话说上半天，都不见她落下脸色的。

    察觉刘妈妈视线仍在上仰着觑向，沈嘉芫忙唤她起来，“妈妈别跪着，我知您是为了我好想让我开心，然这种话流传出去，对咱们清涵院到底有弊无益。”

    再次起身，刘妈**神态较方才恭谨了些，还不忘上前关怀下主子的手。

    沈嘉芫道无碍，心中却自有疑惑。平日里人前瞅她时并不多话，怎奈私下里从来都没有闭嘴的时刻？

    转身倒了杯茶给六姑娘递去，刘妈妈拘谨地垂手站在边上。

    沈嘉芫小抿了两口，将茶杯递就躺下，“妈妈，我想歇息了。”

    刘妈妈忙上前替她掖起被角，跟着放下金钩上的帐幔，拢在锦被下。

    借着淡淡的光晕，沈嘉芫能清楚地辨出床前立着个身影，她启唇又语妈妈，时辰不早了，您吧。”

    后者的嗓音充满关切，“姑娘最近老是睡不好，老奴等您睡着了再走。”

    就这样盯着？她哪里能睡着？

    “留了灯烛，待会香薷会在外间值夜，你放心吧。”沈嘉芫的话里含着几分催促。

    屋里突然就静了下来。

    隔了半晌，床边的人影仍是未动，沈嘉芫再次开口妈妈，你……”

    话没，便被刘妈妈哽咽的声音打断，“姑娘，你是不是烦了奴婢，还是老奴做了？”

    沈嘉芫心闪惊讶，撩起帐幔便见到满脸伤心担忧的刘妈妈，忽然间她不知该回她。刘妈妈却径自说道姑娘从前睡不着的时候，老奴都坐在旁边陪着。但自从您这次受伤后，不喜老奴亲近，心中有事亦不同我说了，好几次寻我问姑娘情况，我都不知您在想些。”

    刘妈妈该是惯得信任的，沈嘉芫亦能感受到原主从前定是对她言听计从，否则不会因冷落几日便说出这番话来。然有独立的判断和思考，察觉其中不寻常而生疏远近，有吗？

    虽是乳娘，到底不是亲娘，事事插手，有些逾矩了！

    沈嘉芫表情尴尬，“妈妈想多了，这院子里哪件事不仰仗着你，怎能说我对你不亲近？这话说得我心里怪不是滋味，便是因为旁边站着个人守着，我有些不自在难以入眠罢了。”

    “姑娘从前……”

    沈嘉芫伸出左手制止，浅笑道不说从前了，瞧我最近表现，祖母和母亲都夸我懂事了呢。”歪着脑袋，似是邀宠的孩子得到夸奖般欢愉。

    刘妈**眸色深了几分，跟着笑了上前重新扶她躺下，“夜里怪冷的，姑娘快躺下。您不习惯，老奴离开便是，我让香薷侍候。”

    沈嘉芫乖巧地点头。

    替六姑娘重新理了下被褥，触及内侧枕边时，刘妈妈手下动作微滞，紧跟着才恢复如常，笑了道那姑娘，您好好休息。”

    “嗯。”

    待等脚步声远去，帐中平躺着的沈嘉芫才长长舒了口气，这个乳娘，还真难打发。细想方才刘妈**话中深意，总觉得有些不对，若耳根子软些，怕就真跑去老处哭闹着要严惩四姑娘了。

    如若那般，落在旁人眼里，六姑娘便成了睚眦必报的性子。

    院子里有这么个出谋划策的妈妈，还有那两个素未谋面却因挑唆罪名驱逐的近婢，怪不得原主身边总不安宁。沈嘉芫在心底暗暗觉得奇怪，姑娘身边侍候的人自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是有在主子犯时规劝息事的责任，跑到清涵院这就都变了？

    原主自幼被捧着长大，世子对她百依百顺，老疼爱有加，还有个视她若亲女的安沈氏。从未受挫，经历又少，脾气任性却该是个单纯的姑娘，凡遇到事无措时自然就只能寻身边人商量。

    她本就好奇着，沈延伯府里的姑娘可是名门闺秀，怎的能独身跟着安沐阳到偏庄去？原来是因人唆使。

    沈嘉芫的心底生了个大胆的念想：当初清涵院里安置奴仆，大还是世子吧？无不少字

    忍不住锁眉，愈发觉得这沈宅内的情局变幻莫测。

    次日清早，洗漱过后先去广盛楼请安，然沈嘉芫才跟着婢女紫菀至门外，便听得里间隐隐传来少女的抽噎轻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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