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不知这样坐了多久,秦桑脑中一片空白,却忽然感觉到脸上一片湿热,她伸出手轻轻触了触,这才恍惚发觉,自己这是……哭了么?
她抬起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眼中热泪却像是决堤了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她索性不再去抹,任凭泪水肆意涌出滑落,攥紧双拳,颤抖着。
萧何,我曾那样坚信,你绝不会与我为敌,绝不会阻我复仇,绝不会真的助力南渊。
你是有苦衷的,不是么?你留在南渊只是为了换得那粒解药,不是么?你被迫领兵出征,却还是在柴阳放了我们一条生路……不是么?
那你娶她……又是为了什么?
你说你知道我的身世,那你明知陵阳在十年前的那场灾难中扮演着怎样举足轻重的角色,明知我父兄惨死的罪名就是以她为,明知她的名字是我此生难解的心结……
此时我还该不该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还该不该相信,你绝不是南渊派来的细作?
我还该不该再抱着天真的幻想……笃信你当日所说?
她哭的静默无声,紧紧咬着嘴唇,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袖,颤抖着。
她知道,心中有什么东西,就在这一瞬,彻底的碎裂了。
她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只想这样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里睡去,最好永远不要醒来,永远不要面对。
在寂静的深夜里,在黑暗的笼罩中,时间仿佛已经没有了痕迹,秦桑的泪水打湿了她环抱着双膝的衣袖,在寒风中,她的身体麻木的像是没有了知觉。
“姐姐……”
又是不知多久,秦桑恍惚间听见了一声轻唤。
她抬起头,看见面前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火光,秋戈站在近处的墙角边,手里拎着一盏昏暗的提灯。
秦桑的眼中已经干涩,再没有泪水流出。她不知道秋戈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哭干了眼泪。
秋戈缓慢的走到秦桑身边,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墙壁上,顺着墙根轻轻坐了下来。她把提灯放在脚边,然后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秦桑的怀里。
那是三小坛用麻绳困在一起的酒,虽是没有开封,秦桑却还是嗅到了微弱的酒香。
秦桑没有说话,解开麻绳取下一坛,揭开了封坛的绸布。甚至没有再去闻一闻,就仰头将那辛辣的烈酒灌进了嘴里。
一阵火燎似的疼痛从喉中传来,她忍住咳嗽的欲望,硬生生的一口一口吞咽着。
她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下山后第一次饮酒的场面,在秋戈的茅屋中,萧何在那昏暗的烛光里递她一杯清酒,嘴边挂着一抹浅笑,淡淡温言:“秋日天凉,就当暖暖身子……”
心中一阵刺痛,酸楚涌上鼻间,又化作泪水顺着眼角溢出。
然而,酒入喉中的疼痛持续着,蔓延着,渐渐盖过了心中的刺痛。
一坛倾空,秦桑没有停下,扔开空坛,紧接着便撕开了下一个封绸,继续往喉中灌去。
一口口,一幕幕,一声声。 过往的一切像是琉璃一般迸裂在秦桑的心口,化作千万碎片,在烈酒中灼烧,融化,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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