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六姨告诉梁伊伊,自己要住在婆婆家里,替丈夫好好陪陪公婆。
梁伊伊也不好再强留她住下。“那你经常来找我们玩儿。”
“那必须的昂。”沧州附近各个战备据点,最近都能见到常远兆的踪影。他这些天巡查的密度和强度都比之前更大。似乎正在做随时迎战,和随时调兵救援周边各城池的准备。辽军最近对曹瑞,杨尽忠屯兵的柳州城虎视眈
眈,常远兆便做出一副随时会突袭辽军后方的姿态来,让对方大有顾忌。另一方面,潘竹青也火速赶到沧州城。沧州府衙将这朝廷重臣安排在官道上的一所大宅中。虽未来得及与恶少夫妇或是梁伊伊这些人照面,但很明显的是,城里的治安管理立刻严谨了起来。但凡外来人员
需逗留在城中,必须去有司登记备案。边境城池里,到处都是便衣捕快。民事纠纷全由官府原班人员处理,而牵涉到暴力,煽动,恐怖袭击等事件,全都交由潘竹青这班钦差统一查办。
一瞬之间,沧州城内风调雨顺,民众夜不闭户,各事生产。
何勇这原本很不待见潘竹青的人,也在常远兆面前由衷的说了句公道话:“不得不说,这潘家老大还是挺有本事的。”
常远兆淡淡一笑:“嗯。我娘子也说过,潘竹青办起事来,很靠得住。”
何勇点点头,可忽然脸一沉,话锋一转。“不过这姓童的也忒不是东西了,背着咱们跟皇上吹风。”
“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你想,他留在这儿这么久了,若不向皇上交代点什么,说的过去么?”常远兆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刀锋,丝毫不以为然。
何勇冷哼一声道:“您可真大度,我跟杨二哥还有葛小青,都恨不得几个大嘴巴扇死他那个娘娘腔。”
“其实这也没什么坏处。边城各府衙整治细作本就不力,这对咱们军方也是个很大的威胁。潘竹青如今所作的一切,实际上都是在帮咱们。”常远兆擦完长刀,又换缨枪,面色沉静,不急不恼。
“可这事儿会不会牵连到您啊?”
见兄弟如此担心自己,常远兆笑着拍拍他胳膊,宽慰他道:“不会的。军队府衙各司其职,皇上又不糊涂。想必那刘知府最近的日子不会好过。”
听元帅提到刘知府,何勇忽然支吾了起来。“呃……嗯……”
常远兆不明所以,随口问道:“你嗯呀啊的想说什么?”
何勇挠挠头皮,眉开眼笑。“据说……那刘知府的女儿……给您送过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这回换常远兆瞪大了眼睛,沉下了面色。这么点大的事情,怎么总是过不去呢?
“她是知府家的小姐,会没人认得她么?”
常远兆放下缨枪,很郑重的对他说:“你可别到处乱说,损人家清白。”也会损他的清白,关键还会惹得梁伊伊不高兴。她心情一差,就会贴着墙早早睡觉,不理兴趣盎然的他深夜无助的哀鸣。
“我知道,我何勇是那种胡说八道的人么?可夫人那儿……”
“她都知道了。”
“您可以啊!安抚的这么好!”何勇见他如此紧张,便忍不住想逗逗他。
他果然一点也不经逗,立刻就眯着眼睛较真起来:“安抚?安抚什么?我跟那刘筱玉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哪儿就需要安抚了?”
“说的也是。”何勇满意的笑了笑,就此将话题打住。
这日上午,常远兆带着何勇,萧隽等人,骑着马打算出城巡视据点。没走多远,便听得不远处有吹吹打打办喜事的声响。
军爷们转过巷子,果然与一支迎亲队伍直面遇上。
花轿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沧州知府刘大人的千金,刘筱玉。
她此时虽然粉妆玉琢,但已经哭成了雨后梨花,想着今后要与那年近花甲的老色鬼朝夕相处,她便觉得痛不欲生,无语问苍天。
忽然感到轿子停在当下,想必是在给过路的达官显贵让道。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阵微风吹起窗帘,泪眼迷蒙中,竟看见那个梦里才会出现的人,穿着暗青色武官长袍,策马而行,从她咫尺之处经过。
几乎是想也没想,刘筱玉便掀开轿帘,奋力推开目瞪口呆的陪嫁丫鬟,往常远兆的方向狂奔而去。
“将军!将军救我!将军救救我吧!”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终于使军爷们停下脚步,齐刷刷的转回头看她。迎亲的队伍也慌作一团,急忙奔上来追她。可绝望中的人们,总能发挥出最大的生理潜力。刘筱玉用尽所有气力,在身后的人们快要抓住她衣袍时,跑近了常远兆,扑倒在他的马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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