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刘舍虽说死有余辜,留下的人确是可怜的。
万飞不知陆予裳叹气是为刘舍,以为其是为自身二度入狱,劝道:“陆姑娘,你何不考虑嫁予常公子。”
常祺的为人万飞是知晓的,但常祺有钱,相貌也不差,算得上良配,再者刘舍曾在死前直指陆予裳和于淮菁有染,女子最重名节,陆予裳不嫁常祺,又能嫁给何人?嫁给于淮菁么?于淮菁虽是瞎了,但好歹是朝廷三品高官,会明媒正娶陆予裳?
陆予裳坐在稻草堆上,靠着墙,半闭着眼,笑盈盈地道:“多谢万衙役关心,可否请你去陆府为我取几本书来,这牢重实在无聊得很。”
陆予裳被刘舍陷害在处刑台待死那日,万飞曾暗地里侥幸只要陆予裳一死,他丢失了钥匙一事就不会有人追究,后来才知一切皆是刘舍的计谋,因而心中觉着对陆予裳不起,对如今她又遭逢牢狱之灾更是不忍,只得再劝上一劝:“陆姑娘你想是不知,刘大人砍头那日,他直指你和于大人奸夫淫/妇害的他丧命。当日在场之人众多,你已坏了名节,要寻个好夫婿不易,不若嫁予常公子。”
他说得恳切无比,陆予裳却不发一言,牢内一时静寂无声,只一只灰鼠窜过发出“吱”地一声。
良久,陆予裳终是抬眼去瞧万飞,而后笑了:“常祺胁迫于我,万衙役你也要胁迫于我么?真真是有趣得紧。”
她这话说得字字轻柔,却不知为何竟是掷地有声。
万飞嘴唇一颤,还要再言,却听陆予裳又道:“我已去鬼关门走了一遭,现下还未死,左右都是我得了便宜,无人想娶又有何惧?”
话音落地,却有一把声音传来:“阿裳,你可是饿了?我给你送午膳来了。”
来人是陆夫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说话间已到了牢房门口。
她冲着万飞笑道:“万衙役办差辛苦了,不如一道来用些?”
万飞瞥了眼陆予裳,摆摆手道:“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就转身出去了。
陆夫人见他走得远了,将食盒一放,蹲下身来,抓着栅栏,关切道:“阿裳,你可还好?”
陆予裳站起身来,走到栅栏前,坐下,取了一块龙井酥送入口中,咀嚼了几下,方道:“我挺好的。”
陆夫人扫了眼牢内的肮脏昏暗,她自己前阵子也坐过牢,自是知晓这牢坐得并不舒坦。
她凑到陆予裳耳边低声道:“我已遣人去寻了于公子,于公子应当有法子救你出去。”
提及于淮菁,陆予裳便想起了他苍白的面色,咳嗽时打着颤的背脊,以及偶尔会浮在面上的红霞。
姜掩月在内堂把玩着花瓶碎片,末了,无奈地笑了,他方才去常府将府内所有人问了一通,众人皆道常祺不过是得空去看看幼弟学得如何了,与陆予裳交谈间生了口角而已,并未有要轻薄陆予裳的心思,那陆予裳却因口角狠心地要用花瓶砸死常祺。
陆予裳分明是个聪明人,如果她要害常祺哪里会用这样愚蠢的法子,又哪里会容得常祺毫发无伤。
但常府之人众口一词,陆予裳根本没有法子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姜掩月思索间,听闻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而后他起身将来人小心扶了。
于淮菁还病着,面色滚烫地红着,被姜掩月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后,一手托着额头,一手捂着口鼻,咳嗽不止。
姜掩月拍着于淮菁清瘦的背脊道:“你既不舒服,何必要来,托阿苏来传话也就是了。”
于淮菁好容易才止住咳嗽,胸口依旧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抬眼道:“掩月,那缸瓦窑白釉刻莲瓣纹瓶的碎片,可否借我一观?”
“自然可以。”姜掩月说罢,抓着他的手覆在装有碎片的小箱子的盖子上,于淮菁抚摸了下上头繁复的花纹,而后将盖子打开。
碎片尖锐无比,姜掩月制住于淮菁的手,取了一片送到他指间。
于淮菁细细摩挲着碎片,低声道:“换一块。”
姜掩月依言而行,如此将数十片碎片一一验了,于淮菁方出声道:“这质地,怕不是民间所有的。”
姜掩月回道:“我也有此猜测,只不知如何查证才好。”
缸瓦窑白釉刻莲瓣纹瓶,为缸瓦窑所产,传世极少,虽不曾听闻其收入宫中,但也应该在达官贵人手中,为何会落入常祺之手?
于淮菁之前去查证常祺和陆予裳之事时,便想看上一看,但因碎片由常祺亲自保管,不得见。
他曾怀疑过常祺是要讹诈陆予裳,才声称摔破的乃是缸瓦窑白釉刻莲瓣纹瓶,如今这一箱子的碎片一一验过······
他思忖着,喉间蓦地痛痒难当,一声剧烈的咳嗽声自他喉间窜出,他手指因此失了分寸,竟将碎片握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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