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一小群人走向冰冻的乌格拉河,嘴里鼻孔里喷出来的团团热气凝成了一层层霜花儿,冻结在皮帽四周,恰似一顶银sè的头盔戴在冻得通红的脸膛上。
他们是来参加师长葬礼的。不久前的行动中,他全身被化学物品腐蚀,不堪痛苦,举枪自戕。
河畔有个小高地,即使中国最挑刺的风水先生也会相中这块宝地:面向家乡的西面小河流淌,南北一小片白桦林,像守候的士兵,冬能挡风,夏能遮阳,后面是小坡地,成为高地的屏障。
冉妮亚与爱得莱德手捧着鲜花相互搀扶着,脸上用头巾裹着严严实实,只在双眼处留出一条细细的缝隙,而在嘴巴的地方结出一层白花花的霜,真不知道她俩是如何呼吸的。女人真奇怪,即使是情敌,只要不撕破脸,表面上也能装得亲密无间。
几个士兵拿着稿锨呼呼喘着粗气,墓穴周围有火烧过的灰烬,刚挖出来的土堆上冒着热气,天寒地冻,挖墓穴得先用火把土烧热。
远远地,一辆卡车摇摇晃晃开过来了,货厢中间放着师长的灵柩,两边各站着团jǐng卫排的几个战士。
战士们从卡车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将棺材卸下。李德接过军长递过来的军旗,轻轻覆盖在棺材上,再从鲍曼手里接过橡叶和剑的骑士十字勋章放在上面,然后大家一起抬进墓穴里。
随军牧师主持安葬仪式。
“k?mpfen unter gottes namen, wir sind unschuldig.”(以上帝的名义而战,我们无罪。)牧师说完这句话后,大家唱起了《我的好战友》:
我曾有个好战友,
再也没人比他好。
当战鼓响彻云霄,
他与我并肩上战场,
大步并肩向战场。
~
子弹呼啸而过,
是冲著他还是对著我?
就看著子弹撕裂了他,
战友倒在我的脚边上,
好像我的心跟著死去。
~
我忍泪咬牙上膛,
战友依然尽力帮忙。
直到这回他帮不了我,
好好地安息吧,
我的好战友……
用铁十字架装饰的墓碑立起来了,上面用花里胡哨的哥特字体写着:比尔费尔德少将,德意志帝国弗赖堡人,生于1898年5月19rì,卒于1941年12月17rì。
李德亲自致悼词:
“……比尔费尔德少将是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党员,德国国防军第13军26摩托化步兵师代师长,骑士十字勋章、战功剑铁十字勋章、一级铁十字勋章、二级铁十字勋章、铜质国家体能训练勋章及步兵铜质突击章,以及追授的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获得者。”
凛冽的寒风把元首感人的话捎向远方:
“他忠实地践行了对元首的誓言,为了实现德意志民族的最高理想,为了德意志人民的千秋万代,与布尔什维克战斗到了最后一息,倒在了为之奋斗的冻土上……”
李德胸前双手握紧拳头,嘴里吐着团团白雾:
“一个比尔费尔德倒下了,千万个比尔费尔德站起来了,像我们伟大的条顿战士一样,掩埋尸体,擦干眼泪,高举旗帜,踏着血迹,夺取最后的胜利。”
似乎是铁石心肠的元首哽咽了:
“比尔费尔德同志,安息吧,在鲜花丛中安息吧。你的jīng神将与世长存,激励着我们永远向前。”
牧师的安魂曲在寒风中回荡:
“谁能拒绝抚慰呢?在那个略显空旷的殿堂之上,有我们逝去的亲人犹豫、留恋的脚步与目光。
是谁将他们的眼睛轻轻阖上,是谁将我们泪水默默地抹去,又是谁在抚摸曾经受伤的眼睛与魂灵。
夜莺在神的护佑下,在天使的旁边哼唱起童年的歌谣。
围绕圣坛的鲜花,已悄然开放。而圣坛的守护者,却不知去向。”
大家在寒风中伫立,神情庄重,脸sè冷峻。刺骨的风吹拂着面庞,传来不同国籍的两个姑娘的啜泣。
作为直接上级的13军军长,费尔贝尔上将也得有所表示,由于元首把该讲的都毫无遗漏地讲完了,他只用雨果《纪念伏尔泰逝世一百周年上的演讲》上的话作为告别:“他的摇篮映照着王朝盛世夕阳的余晖,他的灵柩投shè着大深渊最初的微光。”
最后,士兵们列队对空鸣枪,惊起无数乌鸦。一代名将走了,入土为安了,也永远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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