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钧仁低下头,凑近她的眼睛,说道:“你编的故事很好听,可是依然是欺骗不了任何人的假话。”
他直起身来,向浴室内走去。
季郁坐回到沙发上,看着骆钧仁刚刚将电视频道停留在的,股市行情,投资理财的那个她毫不感兴趣的屏幕,发呆。
骆钧仁拧开水龙头,一边洗漱,一边说道:“季郁,你知不知道你是最拙劣的说谎者?不会说假话就不要说。”
季郁回击道:“比起对着另一个男人,说连对自己的爱人还没有勇气说出口的情话相比,我倒是情愿对着他讲假话。”
骆钧仁没有再去刺激她。
他真的不是成心的想要去刺激她,他也知道这样,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可是,他也真的是很喜欢她所说的假话。
叮铃悦耳,还给他一种洒脱的错觉。
骆钧仁洗漱完毕,走出浴室,看到季郁茕茕孑立,孜然一身的站在阳台上的背影——居然还是那样的孱弱,清冷,孤寂。
骆钧仁一边走向她,一边迟疑的开口说道:“下去吃早餐吧。看看今天你还能不能吃下一头牛。”
话音刚落,走到她的身边时,才发现,她原来是在躲着自己,默默的流泪。
季郁仓惶的背过头去,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说道:“你先下楼,在车里等我吧。我们随便买些方便的食物,坐在车里,一边驾车回去,一边解决早餐就好了。”
骆钧仁迟疑了一下,应声道:”好。‘
骆钧仁转身,手扶在门把手上,刚欲拉开房门,便又停在原地,转过身,对季郁说道:“季郁,今天晚上有一个宴会。范云想昨天晚上打电话来,说是苏桐联系到了一个潜在的投资者。我们都要去。你清楚吗?”
骆钧仁看着季郁的背影。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清楚了。”
骆钧仁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如果一个人,向你苦心孤诣的维持着一段平和的关系,向你处心积虑的经营着相安无事的谎言,或是假象。
就请尊重那个人的留有余地,心照不宣。
因为,以你的揣测,和你自以为是的洞察力,你得到的答案,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可你却认为,这断章取义,穿凿附会的以偏概全,坐井观天,竟是全部的真相。
别人卑微,嬴弱,凄楚的韬光养晦,深明大义,却被误解为怯懦,或是孤陋寡闻,鼠目寸光。
其实真的想要伤害一个人,不是对他拳脚相加,用最恶毒的言语攻击他,羞辱他。而是只要去提出一个他敏感,回避,不愿提起的往事,或是问题,然后再去戳穿他落魄无奈的谎言,就可以击垮他的自尊心和自我防御的堡垒。
骆钧仁坐在车里,想道:“自己竟然会比范云想伤她伤的还要深,还要彻底。看来给予她什么,无论是海阔天空,还是阳光旭日,都抵不上给予她一些尊重。”
季郁很快走出酒店大门,拉开车门,若无其事,泰然自若的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好像刚刚哭泣的人不是她,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刚刚的一切不过是骆钧仁杞人忧天的错觉而已。
季郁系好安全带,然后微笑着,眼神明媚,清澈的投掷向骆钧仁有些寡郁的眼神,说道:“久等了吧?”
骆钧仁将前车挡风玻璃上的一杯咖啡递给她,说道:“我的三明治都吃完了。”
他踩下了油门,车子向前路,无比宽敞,洁净的大道上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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