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狭窄的屋子如同棺材一般逼仄,如果是有幽闭恐惧症的人在里面一定会觉得喘不过气。
好在林秋石并没有这个毛病,但他依旧感觉到了浓重的不适。天已经黑了,雾气变得越发浓郁,透过浓雾完全看不清楚周围的景物。矗立在平日上的楼宇,孤零零的立在原地,与世界和隔绝起来。
夜晚是寂静的,这种寂静却给人带来了一种安全感,林秋石希望这样的寂静可以保持到天亮。
然而阮南烛的话语,却好像成为了预言。
凌晨三点左右,林秋石从梦中醒来了。他的耳朵里,钻进了一种让人觉得十分不愉快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利器在凿着墙壁,沉闷却刺耳,一下,两下,声音近在咫尺,林秋石仿佛和声音的源头只有一墙之隔。
他睁开了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意识自己的确不是在做梦。
阮南烛还在睡觉,林秋石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他叫醒,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那声音的频率开始变快了,好像是外面的人失去了耐心,加快了速度。
“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林秋石伸出手,轻轻的推了推阮南烛,道:“南烛,醒醒。”
阮南烛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里是一片清明,仿佛刚才熟睡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怎么了?”
“外面有声音。”林秋石说,“好像有人在凿墙壁。”
阮南烛看向他们旁边的墙壁。因为是旧楼,墙壁并不厚,声音也很容易传播。他伸出手,轻轻的将手掌贴在了墙壁之上,随后脸色微变,道:“往后退一点,离那墙壁远一些。”
林秋石点点头,“怎么了?”
“外面有东西。”阮南烛说,“不知道是什么。”
两人点开了灯,借着屋子里的余光,看向那面继续在发出声音的墙壁,敲击声连绵不绝。
如果只是敲击声也就罢了,很快,林秋石就明白了阮南烛让他远离墙壁的原因。
只见并不厚实的墙壁之上,竟是渐渐的被凿出了一个小孔,那小孔后面,慢慢的伸出了一个尖尖的锥子……
因为房间太小,林秋石的床边就是墙壁,这锥子又长又尖,对着他躺在之后头缩在的位置戳了过去。林秋石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如果他刚才还睡在床上,恐怕人都凉了。
锥子伸进来之后,又退了出去,似乎因为没有看到鲜血,又连着戳了好几下,在都没有看到鲜血之后,终于放弃了,收回了那尖尖的锥子。
声音安静了下来,林秋石道:“走了?”
阮南烛蹙眉:“再等等。”
“我看看。”林秋石突然想到什么,他弯下腰,朝着被凿出来的洞口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的魂儿吓到,只见洞口外面,堵了一只黑色的眼睛,那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带着一股子癫狂的味道。
那眼睛也看到了林秋石,在知道自己杀不掉他之后,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外面。
林秋石被这一幕吓的冷汗都出来了,低声骂了两句:“卧槽,外面到底是人是鬼。”
阮南烛道:“不知道,先别出去,等天亮再说。”
林秋石抬手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嗯……”这情形简直和恐怖片里的一模一样,他万万没想到就会在那里看到一只眼睛,他们还对视了片刻。
“你怎么那么容易醒。”阮南烛问,“这声音也不大啊。”
“我听力特别好。”林秋石说。
“好像的确是。”阮南烛说,“每次你都是第一个醒的。”
林秋石叹气,又看了那洞口一眼,“还好醒了。”不然现在他脑袋估计已经被开了个洞。
然而他刚松一口气,就听到这咚咚咚的声音再次出现,只是出现的位置比刚才远了一些,似乎是去凿其他人的墙壁了。
“卧槽,他还没放弃啊。”林秋石骂道,“我们怎么办?要去通知他们吗?”
阮南烛看了眼林秋石:“你在里面等着我,我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秋石道:“一起吧,出了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阮南烛似笑非笑:“你不怕?”
林秋石:“这不是你在么。”
阮南烛闻言笑容更深,他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全身心信任别人的样子很诱人?”
林秋石一愣:“什么?”
阮南烛:“算了,没事。”
两人走到门边,打开了铁门,铁门发出的嘎吱声格外刺耳,这声音一出,外面的凿墙声立马停了。阮南烛先走了出去,林秋石跟在他的身后。走廊上没有灯,一片漆黑,林秋石为了照亮,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朝着前面照了过去。好在这走廊并不长,站在尽头便能将整个走廊一览无余。林秋石记得声音的来源是在右边,于是便朝着右边走了两步。
“等等。”阮南烛突然拉住了林秋石,“那里有人。”
林秋石朝着阮南烛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个蹲在角落里的人影,他仔细一看,面露愕然:“这不是三胞胎小女孩儿么?”
“还真是。”阮南烛道,“小姑娘,你在那儿干嘛呢?”
缩在墙角里的人影慢慢的立了起来,她穿着可爱的小裙子,扎着可爱的羊角辫,面无表情的朝着林秋石和阮南烛走了过来。
“我睡不着。”小女孩儿声音带着稚嫩的味道,她走到了林秋石的面前,抬起头看向他,“我睡不着了。”
“快回去吧。”林秋石说,“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小女孩闻言,却是看了眼自己家门所在的位置,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过身朝着家的方向去了。
林秋石和阮南烛,看着她再次消失在黑暗里。
“是她么?”林秋石疑惑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阮南烛抿着唇:“她身上头上都没有粉末。”言下之意,便是她既不是小十,也不是小土,而是那个被人砍成了几大块的死者小一。
林秋石:“……或许是他们洗个澡换了衣服?”
阮南烛嘲讽的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因为这件事,后半夜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
阮南烛倒是一贯的心大,搂着林秋石睡的憨甜无比,甚至早上起床的时候还赖了一会儿床。
“我跌掉了,需要秋石亲亲才能起来。”阮南烛趴在床上。
林秋石对于阮南烛的撒娇表示很痛苦,说:“哥,你能不能别用这张脸撒娇?”
阮南烛:“为什么啊,你不喜欢萌萌了吗?”他表情楚楚可怜,大大的眼眸里开始充斥泪水——当真是很有戏精的职业修养了。
林秋石说:“萌萌,站起来。”
阮南烛:“……”
反正在床上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磨磨蹭蹭的去洗漱完毕了。洗漱的时候阮南烛这货还没演够,靠在林秋石的身上说:“林林哥,你昨天晚上好厉害呀。”
林秋石还没吭声,这话就被旁边刷牙的曾如国听去了,眼神一下子变得暧昧了起来,说了句:“年轻人真是身体好。”
林秋石咬牙切齿:“我怎么厉害了?”
阮南烛说:“讨厌,非要人家说的那么清楚吗?”
林秋石差点没把嘴里的牙刷咬断。
今天早上起来,早饭又变成了没滋没味的干面包,不过经过昨天的折腾,大家都觉得干面包还是挺好吃的……至少原料不会是奇怪的东西。
“我得告诉你们一件事儿。”吃饭的时候,唐瑶瑶小声的开口道,“我吃饭之前去看了一下冰箱,里面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许晓橙瞪圆了眼睛,“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的午饭又要有肉了?”
提到肉,大家的胃部又开始翻腾了起来。
“说不定是个误会呢。”唐瑶瑶说,“昨天不是检查过尸体,那尸体没有缺斤少两么?”
“谁知道。”阮南烛说,“少了一两块肉难道你能发现?”
众人聊天的时候,那双胞胎刚好从卧室里走出来。
林秋石想起了什么,他站起来装作去拿电视的遥控器,路过了双胞胎的身边,趁着这个机会,看了一下两人的身体。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两个女孩儿,一个肩膀上有亮粉,一个发丝上有亮粉——那昨天林秋石和阮南烛看到的那一个,又是谁呢?还有凿墙壁的人,难道就是死去的小一?
想到冰箱里的那一堆碎尸块,林秋石的喉咙上下动了动。
阮南烛对着林秋石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林秋石微微摇了摇头,告诉了阮南烛答案。阮南烛见状也不惊讶,只是平静的笑了笑,道:“今天的干面包挺好吃的。”
“每天干面包的味道不都一样吗?”唐瑶瑶不高兴的说。
“当然不一样。”阮南烛说,“死前的最后一顿饭,总归比平时的食物要美味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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