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现在没有思考的闲暇时间,只能将疑虑放下,带着零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研究所里面除了各种各样的实验室以外,还有研究人员居住的房间,林夕挑了一间偏僻的,带着零躲了进去,翻出纱布等药品帮零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等到冷静下来后,林夕才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她发现那当真不是她的错觉,她的身体素质、力量、速度以及抗摔打能力,似乎莫名其妙的拔高了不少,并且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强。
眼下的情况依旧不能让人完全放下戒心,至于那个神经病的神父会不会追上来,林夕并不在意,一来她大概摸清楚了神父的异能是操控火焰,本身应该是个脆皮弱鸡的法师,在他使用异能之前一枪崩了他便有很大的把握让对方一蹶不起。二来则是因为……
林夕觉得,那个神父并不是真的想杀死他们——或者说,神父只是想阻止他们离开这里。
林夕觉得有些不安,她来到这里之后身体便逐渐出现了某种奇异的变化,她原本以为是上帝给自己开的金手指,但是似乎并非如此。而那个神父阻止他们离开这里,似乎是不想他们将某种灾厄带去外界,难道说这钟变异其实是某种病毒吗?
但是神父如果不想让这里的人离开,他又为什么要教那些孩子唱那首童谣呢?那首童谣里,又藏着什么秘密?
林夕心不在焉地处理了自己的伤口,虽然她对自己身体的变异有很深的困惑以及忌惮,但是她依旧不打算改变自己离开这里的决定。不是因为她自私,也不是因为她自己不幸就想拖全人类一起下水,只是眼下真相与活命的方法都是她所追求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再怎么不济她找个深山老林,和零一起住在山里,也总比待在这个鬼地方要来得好啊。
林夕觉得自己的底线已经是低得不能再低的了,她又不是那种能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的圣母,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零在方才的那场大爆炸中没有摔坏脑子,但是伤了手臂还扭了腿,偏偏这孩子跟没事人似的走得四平八稳。要不是林夕在检查伤口是看到他淤青的脚踝,都不知道他伤得这么严重。狠狠地捏了捏孩子的脸蛋,林夕便将他背了起来。
“零,我坚持要带你出去,还害你受伤,你会不会生气?”
“我不生气。”
“受伤会疼,疼会难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好。”
“有时候,一昧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动动脑子或许能让你省掉很多力气。”
“不过你也要记住,在某些时候,绝对碾压性的力量能摧毁所有的阴谋。”
“不懂。”零搂着林夕的脖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将脸蛋压在林夕的背上,肢体接触之时,他神情恬淡如同收拢羽翼的小鸟。
“不懂没关系。”林夕忍着体内仿佛五脏六腑错位一般揪拧的疼痛,咬牙道,“只要记得就好。”
她对这个孩子的要求不高,她的底线就是“活着”,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的。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遇见什么人,会拥有什么东西。如果一个人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以至于最后除了“活着”以外他一无所有,那么他就更加需要等待,因为除了死亡,他不会再失去其他东西,那么继续活下去,他或许就会得到除了“活着”以外的别的东西。
零微微点头,他认真地记下了林夕的每一句话语,漆黑微蓝的眼眸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翻涌起银蓝色的电流。
“我记住了,林夕。”
林夕的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赶快爬起来逃走,因为下面那诡异可怕的孩子随时都可能上楼来,她应该去寻个容身之地或者尽快向外面传递讯息;但是她的身体却无力配合她的思想,她害怕,怕得颤抖不休,怕得肝胆俱碎,几乎想竭嘶底里的尖叫。
女孩的歌声停顿了片刻,又再次响起,伴随着脚步声和拖曳的声响。
林夕因恐惧而搅成浆糊一般的大脑勉强判断出双方的距离在缩小。这个判断让林夕瞳孔骤缩,呲目欲裂。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敢吭声,心态却已经有些崩溃了。
到底求生的本能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恐惧感,林夕挪动着颤抖绵软的手臂,硬生生将自己拖到了支撑天花板的柱子后方。
林夕有些绝望地想,不管是谁都好,请救救她吧。
可是她并没有等到自己期待援手,甚至连祈祷一瞬的侥幸,也不曾得到神明的回应。
脚步声停了。
“你们还不睡吗?”女孩稚嫩的嗓音问得有些天真,“都不陪我玩过家家,难道自己躲着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