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要奏。”
这个人是什么人来着?
刑部的?
那人的脸晃晃悠悠,似乎分成了三个,看不清楚,声音也是模糊不清的,似乎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深秋已至,正是行刑之时,今年的处刑名单——”
他又说了什么,方艳一点都没有听清。
撑住额头,方艳低声道:“丞相以为如何?”
冯恩里应声道:“当准。”
“准。”
情况不对,方艳使劲儿掐一下鼻梁,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今日的朝议才刚刚进行了不到四分之一。
冯恩里愕然抬头望向前方的龙椅,看见方艳撑着脑袋似乎有些不对劲儿的样子,应声道:“是。”
旁边的太监高声叫道:“退朝——”
吵死了。
方艳闷闷地想。
明明这声音平日是听惯了的。
扶着旁边的太监站起身,一阵晕眩。
果然是生病了。
方艳想。
回到寝宫,急忙传召太医,然而在太医到达之前,方艳就窝在被子里沉沉地昏睡过去。
再睁开眼,就看见程月儿流着泪坐在她旁边。
“我儿醒了。”她激动道。
方艳往外看去,床边挤满了人。
最近的就是程月儿,往外就是刘素珍,此时正从不知什么地方收回一根长长的银针放回他的布包里。
刘太妃方世平方世安等人也都在,甚至再往外一瞥,她还看到了杨天骄。
“我——”
声音极为沙哑。
“生病了?”
而且低弱。
程月儿将耳朵凑到她嘴边,细细听来,道:“你从前殿回来就睡过去了,可不就是病了?好在刘素珍就在太医院,给你扎了针,喂了药,很快就醒过来了。”
方艳咂咂嘴,果然口腔中弥漫着一股子中药味儿。
刘素珍慢悠悠道:“陛下昨日受了风寒,邪气入体,才突发此病。只是陛下身体一向康健,本不至于如此孱弱,想必和前些日子受了创伤没有好生休养逃不开干系。”
“母后,扶我起来。”她低低道。
程月儿往她腰后垫上枕头,扶着她坐起身。
方艳并不是讳疾忌医的主儿,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那我什么时候能好?”
刘素珍卷好了手中的针囊,道:“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要劳心耗力,休养两天,便十分好了,只是以后还是得勤练导引之术。陛下登基以来,怕是没有再练过五禽戏之类了。”
他说得笃定,方艳也只好乖乖承认:“国事繁忙,确实疏于锻炼身体。”
她又补充一句:“以后不会了。”
程月儿离她极近,抱着她的肩:“确实是两天就好么?”
她已经问了许多遍,刘素珍耐心地重复道:“是的。”
方艳身体一向十分健康,像今天这样猝然倒下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刘素珍刚被叫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她的体温烫得和火炉一样。
也无怪太后如此忧心。
刘素珍又道:“想来是近些日子时疫流行,陛下所受的箭伤又刚刚痊愈,身体正虚,一朝不小心受了寒,邪气就爆发了。不用太过担心,好生休养便是。”
方艳摸摸脑袋,还有些热。
“谢过刘老了。对了,刘老什么时候写得书,今□□议太医署禀告我,说要全国发行。”
刘素珍仍然是慢悠悠地口气:“早就开始写了,只是一直以来几易其稿,总觉得不尽完善。这些天天气反常,时疫太盛,坐诊时见了好几个同陛下今日一样的病例,城中不少医生束手无策,这才想起来交给太医署出版。”
方艳脑子比今天上朝时清醒了不少,顿时抓住了重点:“像这样的病例还有很多?”
刘素珍道:“不多,而且已经控制住了。”
“那就好。”方艳晕晕乎乎道。
程月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这点儿事还用不着你操心,快别管了,好生休息才是。”
方艳胡乱点头道:“嗯嗯,一定听母后的话。”
程月儿擦擦眼泪,勉力绽开一个笑容,道:“平日要你听我的话,可不容易呢。”
方艳和床边的几人都打了招呼,又喝了口水,又沉沉睡去。
睡前脑海中猛然冒出了一个闪念,世安的太傅也是染了时疫回去休息了吗?也不知好了没有。
下一瞬,她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杨天骄站在远远的外围,看不清她的状况,只是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