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亲爱的，我会一直在这里

叫着我“妈妈”，而我每次都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看着窗外，对于他的呼唤置之不理。

    念念大哭了一整夜，第二天高烧被送到了医院，许震每天都着急的围着念念转圈，而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也没有打听过什么。

    陆邵阳和霍琛轮流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跟我说着事实，要我清醒过来。

    我觉得很好笑，我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明明不吵不闹，乖乖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所有人还是选择不放过我，像是暗夜里面索命的撒旦一般，一次又一次的陈述着我不愿意接受的所有事实。

    我像是失去了感受这个世界的能力，直到——

    陆臻的尸体被司徒南派人从c市运了回来。

    司徒南是这群人里面最理智的，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劝我，而是要我直接面对，就像是现在，他问我，要不要去看看陆臻的尸体。

    我转头看向他，这是我两天来第一次不再面对窗外，我说，“不去！”

    司徒南也没有强求，只是简单地说了陆臻火化的时间和地点，我一律置若罔闻，私心里觉得只要我不去看，陆臻就还是好好地，就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如果你还抱有一丝侥幸，我劝你，放弃吧。”司徒南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开口说话，“如果可能，我们所有人都不希望那是陆臻，但是……”

    我抿唇，耳边传来司徒南的轻叹。

    “警察已经对跑车上的血液进行提取对比了，已经确定了那人是陆臻了。”

    我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拢了起来，锋利的指甲钳进了手心里面，疼痛感蔓延，而我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在司徒南彻底走出去之前，淡淡开口。

    “陆臻，他会回来的。”

    “砰——”门口处传来清脆的一声响，房门被关上，司徒南已经离开了。

    ……

    陆臻的火化我没有去参加，葬礼因为我的拒绝也一直没有举行。

    一周之后，我从医院出院，也得知了姜其含两次病危的消息。

    出院之后，我没有回去上清华苑，而是亲自去了姜其含的病房，我也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就是站在她的床边，定定的看着她。

    “姜其含，我会照顾好你，直到陆臻回来，你要是还恨我，还想让我离开陆臻，你就顽强的活下去，否则，你辛辛苦苦大半生打下的天下就要被我毁了。”我说。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病房里面也只能传来仪器嘀嗒嘀嗒的声音，但我知道，姜其含是能够听到我的声音的，她也会活下来，因为，她对权利有着莫名的渴望。

    陆臻去世的消息，在记者媒体那边是封锁消息的，所以，就连pda的员工都是在期待着陆臻回来，带着他们重整旗鼓，重新打出pda的天下。

    一个月的期限到期的时候，陆臻并没有回到pda，陆邵阳在一帮董事的推选下，正式取代了陆臻的职位，成为了pda的新一任总裁，接管了整个pda。

    许震要我搬去许家住，我拒绝了，带着乐乐和念念死守着上清华苑，等着陆臻回来。

    六月份的时候，即将一岁的念念终于发出了第一个音节。

    她喊，爸爸。

    当时，我正站在婴儿房的外面，听到念念叫着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流过眼泪的我，在那个瞬间，突然，泪如雨下。

    我将那个场景录了下来，期待着陆臻回来的时候，可以放给他看。

    晚上的时候，我翻着手机，看着上面念念一边喊着“爸爸”，一边伸手抓向天花板的样子，陷入了一阵窒息的沉默之中。

    陆邵阳在白天的时候，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说我现在属于病态的期待，对身心是没有任何帮助的，而且，在极端的时候，我甚至会出现癔症，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

    陆邵阳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而我却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反而还催促他赶紧离开，“许慕薇说，秦悠快要生了，你是准爸爸，应该把时间都放在自己太太身上，而不是我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身上。”

    陆邵阳对我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对我的照顾甚至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我想了无数的拒绝理由，却都被他一一化解。

    他说，我们是朋友，所以，他不能看着我坠入深渊。

    我将手机按灭，视线缓缓落到了窗外，这已经是第三个月的月末了。

    我的所有期待都在这平实的时光里面逐渐磨灭，即便我表面上表现的波澜不惊，但是，我心里清楚，我坚持不了多久了，失去陆臻的痛，已经让我彻底的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现在就连乐乐和念念都无法支撑我，能支撑住我的不过是陆臻还活着这样的期待。

    我以为我的后半生就会在自欺欺人之中度过，却没想到……

    没过几天，我会在街角巷尾遇见到一个跟陆臻有着相同的一张脸的男人。

    七月初的时候，陆邵阳带我去了医院。

    虽然我多次强调我没事，但是，陆邵阳说他不放心。

    “你这几天的精神状态不够好，我带你去看看，只是几项简单的检查而已。”陆邵阳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检查结束之后，随便你在上清华苑待多久，我都不会去打扰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心中烦乱。

    视线移向窗外，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的移动，脑海逐渐变得空白了起来。

    一路上，陆邵阳都没有在跟我说话，汽车平稳的行驶，一直到了医院的门口。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这里没有停车位了，我去找个地方停车。”陆邵阳将我放在了医院的大门处，半摇下窗户嘱咐我，“你不要乱跑，我马上就回来。”

    “嗯，好。”我冲着他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其实，就算要跑，我也不知道要跑去什么地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对我都要担心到这个程度，好像，我已然成了一个不能自理的孩子一般。

    等人的时光总是显得特别漫长。

    我靠在医院门口的墙壁上，看着昨晚念念喊“爸爸”的视频，胸腔被温柔溢满。

    身边来来去去的走过了不少人，我也不怎么在意，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边。

    “顾可为，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这么担心！”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距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响了起来，不过与周围的声音掺杂在了一起，倒是显得有些模糊而破碎。

    “砰——”手里面的手机跌到了地上。

    我倏地抬起头，四下张望着，刚刚我好像听到了陆臻的声音！！

    可是，我环视了一周，都没有看到陆臻的身影，正犹豫要不要往医院的侧门那里走走的时候，手腕处却突然一暖，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苏岚，你又要去哪里？”陆邵阳气喘吁吁的质问。

    我回过神，努力的回忆着刚刚的那个声音，然后抓住陆邵阳的胳膊，一字一句道：“我刚刚好像听到陆臻的声音了，这不是我的错觉，邵阳，我真的听到了，他刚刚……”

    我想让陆邵阳陪我一起找找，可是，陆邵阳却蹙眉，一脸心疼的看着我。

    “苏岚，你又出现幻听了吗？”陆邵阳将我抱到了怀里，他的心跳声很清晰的响在了我的耳边，头顶上是他温润而叹息的声音。

    “不是的，邵阳，我没有幻听，刚刚陆臻他……”

    “陆臻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如果他真的回到了a市，你觉得就他对你的感情，会不先去上清华苑见你吗？”

    陆邵阳的话让我即将说出口的一堆理由都卡在了嗓子眼，吐不出来。

    “苏岚，我们一起慢慢的走出来，好么？”陆邵阳按住我的肩膀，俊逸的脸庞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你总要见识新的风景，陆臻他，已经是过去了，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

    我推开了陆邵阳的手，摇头拒绝，“不是的，陆臻不是我的过去。”

    顿了顿，我实在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便低下头，哑声道：“去做检查吧。”

    陆邵阳叹了一口气，然后跟在了我的身后。

    侧门那里传来一个俏皮的女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好啦好啦，不言，你不要生我的气啦，我以后保证乖乖的，哪里都不去！你不要走那么快啦，我跟不上你……”

    与侧门那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了那个女孩子的声音，这让我突然想起了六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也是这样用撒娇的语气跟陆臻说话，哄他不再生气，鬼使神差的，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走出大门的女孩子，却在跟她同行的男人转头的那一瞬间骤然定格了我的视线。

    只见，那个女孩子快步走出去，伸手抱住了一个男人的胳膊，男人似乎是磨不过她的叽叽喳喳，转过脸来，板着脸要教训她，“那你保证你以后必须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是陆臻！那张脸，那个声音，都是陆臻的！

    眼见着陆臻上了车就要消失在我的面前，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追了过去，冲着那个男人的背影高声喊了起来，“陆臻，陆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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