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方庆安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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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啊，再不快点我们就赶不上了。”方庆安在御城的大街上奔跑着，不时回头招呼着后面的卫如意和刘瑞。现在的卫如意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跟之前的邋遢的小乞丐完全两个样子，刘瑞在一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卫如意看上去却轻松得很。

    前几天当方庆安带着卫如意回到客栈的时候，还以为父亲会盘问他怎么带了一个小乞丐回来，可是一直到丑时都不见父亲，自己只能先睡了。第二天一早起床，方庆安从刘瑞的口中得知，父亲一直到寅时才回到客栈中，才休息了两三个时辰，父亲就起了个大早，匆匆梳洗之后出去了。方庆安还在纳闷父亲为何如此行事匆匆时，当天便从城内的流言蜚语中得知，百日宴上的两位亲王因为意图谋害二皇子已经被守备军统领朱子我捉拿，如今已经闹的满城风雨，父亲乃当朝太尉，位居高官，遇到这种事情必然不能置身事外，自然也就无法定下心来，频频与其他重臣走动。

    等方庆安再见到父亲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深夜，看着父亲一脸的疲惫本不忍心打扰，但儿子替父亲分忧乃是分内之事，在父亲休息片刻之后，便前去请安，顺便将已经梳洗干净的卫如意介绍给父亲认识。还好父亲并没有为难她，只是问了姓名，籍贯，父母是否安在，卫如意也一一作答，卫如意本是苏城人士，与父母同住苏城，因肃亲王叛乱，七年前，苏城被破之时，与父母失散，最终沦为乞丐一路乞讨到御城。看着卫如意应对自如，方庆安有种错觉，总觉得她应该是名门之后，不应该是落魄的小乞丐，七年的战乱，可以让一个富家子弟变得一无所有，但是在卫如意的身上，却依然能看到大家闺秀的样子。

    当卫如意提到苏城的时候，方庆安看到父亲还皱眉略微思索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深追下去，估计是想起在苏城里的老朋友了，毕竟当初肃亲王就是在苏城，对于这样一位亲王，父亲是不可能不熟悉的，可惜后来肃亲王被俘，全家被抄斩，没有留下一个子嗣。至于卫如意这么一个陌生的女孩，方世铎倒是挺放心的，稍加盘问就让她陪在了方庆安的身边，不再过问。

    随后的几天，可能是忙于公务，方世铎对方庆安也不加过问，整天早出晚归，直到昨天，才把方庆安叫到了屋里。

    “明天我要离开御城了，可能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御城，没有事的话就乖乖呆在客栈里不要出去，刘瑞会陪着你，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直接去找客栈的掌柜，他会安排一切的。”方世铎心事重重地说。

    方庆安也不傻，知道父亲的此番用意。在帝都里，自己几乎没几个认识的人，而这间客栈估计跟父亲有些关连，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至于父亲要去做什么，他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方庆安问。

    “不知道，顺利的话两三个月，不顺利地话……”方世铎顿了顿，想到冯静花了接近七年时间才剿灭肃亲王余孽，“总之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我会回来接你的。”

    方庆安点了点头。

    等到今天早上起来，刘瑞才告诉方庆安，父亲昨晚深夜就离开了御城，那时候方庆安还在熟睡，现在身边就留了卫如意和刘瑞两人陪着自己了。

    不过方庆安毕竟还是个孩子，没了父亲在身边，顿时觉得没有了束缚，于是早上稍作整理之后，便带着刘瑞和卫如意两人直奔鼓佟戏楼。

    这鼓佟戏楼建于前朝，后来在战火中毁于一旦，不过大武王朝的开国皇帝也喜欢戏曲，于是召集能工巧匠，重建了鼓佟戏楼，又将其规模整整扩大了一倍，成为御城里一栋独特的建筑，而戏楼四角的哭笑怒骂脸谱成为鼓佟戏楼的标志，即使在数十丈之外，依然能看清脸谱上的花纹。

    三个人或急或慢地赶到了鼓佟戏楼，从戏楼的前面的大道经过，正对着他们的便是嚎哭脸谱，弯曲的花纹，夸张的大嘴，紧闭的双眼，还有从眼角蜿蜒而出的泪水，在红白相间的颜料渲染之下，略显诡异。第一次见到鼓佟戏楼的方庆安心里也觉得略不舒服，不过店小二都说这里的四色曲目是御城的一绝，方庆安也就没多想，拉着卫如意就进了戏楼的大门。

    戏楼的火爆超出了方庆安的想象，仅仅是大堂里就已经聚集了数十人，而大堂中央的高台上，一位女伶正舞着水袖，步履轻缓，从一角踱步到另一边，口中的唱词清韵优雅，犹如天籁之音，女伶也并没有因为台下的看客尽是布衣而有所怠慢，相反，亦步亦趋之间尽显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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