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家,一到家罗烈花就迫不及待追问道:“找到地方了吗?”
她见丈夫是乘车回来的,晓得是来拉她们娘仨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快!”苏福祥没有正面回答罗烈花的话,“赶紧收拾东西,把家里的东西都带上。”
两口子几乎是赤手空拳闯深圳的,所带东西无非是一家三口的铺盖和锅碗瓢盆,到深圳后也没置办什么东西,现有东西今后过日子都用得着,不带走也要被台风卷走,反正有车,索性连窝端,一股脑都装上了车。
等他们大包小提赶到工地,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们成了最后入住大楼的一家,此时再看天边,乌云滚滚,山雨欲来,风力明显加大,离警报中说的台风登陆时间不远了。
苏家被安置在楼层一隅,清扫一下地上的尘土,把铺盖打开,席地而坐,一个临时避难所就建成了。
每两户人家之间隔四五米远,每家构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生活空间。
窗户上的沙袋码得密密层层,不见天日,楼里黢黑黢黑的,未竣工的楼房门窗都未按,更不要说接水接电了,有人拿来应急灯,给漆黑的楼里带来一丝光亮,接着烛光一盏盏被点亮,楼里不再一团漆黑了。
进到楼里的人们,当务之急是要做晚饭,有的人家拿出煤油炉,为做饭做准备。
“为了保证楼里生命和财产的安全,除了汽灯、应急灯和蜡烛以外,严禁一切火源出现,违者将严肃处理……”
这边不等入住的人家点燃煤油炉,那边负责安全的工作人员就拎个大喇叭“满世界”喊开了。
在这个临时居所里,一没煤二没柴,做饭能派上用场的也只有煤油炉了。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封闭空间里,生火做饭是件很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大祸。一旦失火,将万劫不复,毕竟跟吃饭相比,人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负责安全的不断在楼里巡视,一个劲的喊话,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以免失火。
有人质问不让用煤油炉,吃饭问题怎么解决,安全巡查员给予答复:“自备干粮。”
“没准备干粮怎么办?”有人高喊。
“那只好饿着了。之前已通知自备干粮了,不备只好后果自负了。”安全巡查员毫不客气的说,“或者跟别人借着吃,台风不过三天,三天后就可以到外面做饭了。”
楼里安静了,人们不再为吃饭问题争吵不休了。
还好,楼里备有淡水,供临时居民取用。这个最起码的生活必需品,工地为大家想到了,但取水是有条件的,不仅定量,而且定时,按户定时定量供应。
罗烈花听从老范的建议,准备了不少干粮:焖了一锅饭,制成锅巴和饭团,还买了些面包和咸菜,和没准备干粮的人家相比,苏家的伙食够丰盛的。
暖儿的吃饭问题也好解决,一袋奶粉,一个奶瓶,只要有开水,走到哪里都饿不着。
一家人正待吃饭,老范跟老柳来了,两人是特地来看望苏家的。罗烈花留两人吃饭,两人谢绝了,说有地方吃饭。两人忙,看了一眼,见苏家一切都挺好的,就走了。
一家人开始静静地吃饭,罗烈花到取水处打来开水,沏奶喂暖儿。
“妈妈,我饿了。”
黑暗中传来孩子的哭叫声,罗烈花循声望去,发现哭声是从不远处的一家三口中传过来的,这家的男孩忍不住饥饿,哭着叫着向妈妈要吃的。
“毅儿,你看那边的小朋友没饭吃,饿得都哭了。”罗烈花对正在吃饭的儿子说,“咱家有困难的时候,别人不也总是帮咱们嘛。”
罗烈花很懂因时制宜的教育孩子,她晓得培养孩子的爱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给他送面包去……”
毅儿听了不含糊,嘴里吃着面包,顺手又拿起一个来,准备给那男孩送过去。
“一个面包怎么够?他爸妈一定也饿着呢。”罗烈花说,“诺,再拿两个饭团过去,还有一袋榨菜。”
毅儿把吃食送过去,瞬间返回;受了吃食的那家很受感动,男主人特意过来向罗烈花和苏福祥致谢。
一家人静静地吃饭,外面狂风大作,一阵紧似一阵,好像要把这个世界,连同这幢大楼,给吞噬了似的。
毅儿一面吃着面包,一面侧耳倾听楼外的风声。他耐不住寂寞,禁不住好奇,跃跃欲试要看窗外的动静,无奈沙袋码得密密层层,严严实实,外面的景象根本无法看到。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不远处窗户上的沙袋间透过一道光线,射进楼里,表明从那里能看到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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