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阴影

底。

    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他甚至听到了远处天空传来的轰鸣声。

    两分钟后，第一轮轰炸开始了。

    一架架轰炸机轮流俯冲，投弹，尖利的呼啸声音过后，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爆炸。

    房屋成片成片地倒塌，人们的哀嚎呼救被淹没在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显得渺小而又微不足道。

    楚离惊魂未定地坐在车子里，抓着方向盘的掌心渗出汗水一片滑腻。

    就在刚刚一栋大厦被导弹炸断，一块足有小轿车大小的碎石几乎是擦着车子砸在地面上然后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楚离虽然没有受伤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只见在那石块的撞击下，由沥青铺成的柏油路面上出现了数道狭长的裂缝。

    而那石头更是好巧不巧地砸在了路中央，像一把刀将路面截成两段，但好在学校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决定下车步行。

    下车后楚离没有浪费时间，他几下翻过石块，又脱下外套捂住口鼻，防止烟尘吸入。

    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学校跑去，合众国的轰炸还在继续，震的他鼓膜隆隆作响，不过似是受到了华国的反击，轰炸的频率降低了不少。

    楚离的运气不错，不久便毫发无伤地站在了学校的大门外。

    透过操场围栏的空隙他很容易地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校园内也有大半的教学楼收到了波及，化为片片废墟，但没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

    “都躲到防空地下室里了么。”

    公司那边大楼建造的时候就按相关规定也建立了人防地下室，楚离心中有数也不是很担心。

    他唯一担心的是学校这边的学生，他们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人，心智都还不成熟，遭遇这种事很容易慌乱不听从指挥从而造成踩踏事件，现在看来总算能送了口气了。

    轻松翻过围墙，这事他上学时可没少干，可谓是轻车熟路了。

    “滋…滋…谁？！”

    楚离来到紧闭的防空地下室前，当他打开入口的通讯器点击呼叫后，通讯器先是里发出了几声杂音随后是一个人警惕的询问声。

    这声音楚离很熟悉，他立刻贴着通讯器应声道:“陆校长是我，楚离，让人开下门。”

    “楚校长？好，我马上来！”

    不一会儿，随着“咔”的一声脆响，好像解除了某种机关，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待到门开到足够一人通行的时候，楚离马上挤身闪了进去。

    “楚校长，您不是出去了吗？这一路过来没被炸死啊，真是命大！对了！您有没有受伤？储蓄间里还存了不少医疗用品要不我带您过去？”

    一个面容沉稳，看上去不过年龄不超过40岁中年人迎了上来，语气关切地问，这人就是学校的副校长陆卿。

    对于这个世界里人们的说话方式楚离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面对这个听上去很扎心的问候楚离也只是平静地摆摆手。

    “不用了，我没事。”

    他说完便打量起了地下室的情况。

    防空地下室内的空气有些浑浊，但电力还在正常供应，明亮的灯光将此刻地下室内情形完整地展现在楚离眼前。

    地下室里密密麻麻地挤着一大堆人令原本宽阔的地下室显得十分拥挤，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学生，他们或坐或站，有的在低声抽泣，有的在互相安慰，但更多的是神色紧张地颤栗着身子。

    而剩下的一些大人看穿着都是学校的老师和校工。

    所有人身上都没伤痕，衣着干净整洁，看起来不像是受过磨难的样子。

    “情况如何了？”楚离接过一旁学生递来的干毛巾，擦拭着身上的雨水转头看向陆卿。

    “我们刚刚已经开始清点人数了，还没出结果，不过大部分人都在这了。”

    “反应很快啊，短短几分钟就能转移这么多人。”楚离有些惊讶。

    “不是的。”

    陆卿摇摇头，神色侥幸地解释道:“轰炸前刚好是升国旗仪式，几乎所有的师生都在一起，但是外面下雨了，我们就在体育馆里进行了。

    这时候警报响了，而防空地下室的入口就在附近，所以我们才能这么快躲进来。只是不知道剩下的人如何了。”

    “那真是够幸运的了。”

    楚离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很快看到了高三（2）班的学生，但他仔细找了几圈，仍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家伙跑哪去了？”楚离眉头一紧，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索性走到一名2班的学生面前询问道:“同学，你们班的林岚呢？”

    “不知道啊。”被问的学生一愣，先是回头望扫视了眼附近的同学，然后茫然地摇摇头。

    “我…我知道！”

    这时旁边一名带着眼镜留着齐肩短发的少女怯生生的举起了一只手。

    “楚校长，林岚她要赶黑板报，所以升国旗仪式没来，

    她还在教室里！”

    少女眼睛红红的，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

    “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救她！”

    楚离愣住了，他还清楚的记得在围墙外看到的校园内有数栋教学楼倒塌了，而高中部的教学楼亦在其中。

    救还是不救？

    答案是肯定的。

    虽然有着巨大的危险，

    虽然成功的几率渺茫，

    但楚离仍决定一试试。

    这几年来楚离因为行为语止的巨大差异始终无法融入这个世界，而且他也需要谨言慎行，久而久之他也就刻意和周围的人保持着一层距离。

    反倒是林岚这个主动黏上来有着自己小心思的开朗少女和自己关系是最亲的，已然是如半个亲人一般的存在。

    楚离不可能抛弃自己的亲人。

    沉默片刻，楚离开口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救回她，我只能说……”

    楚离顿了顿，看着眼前面露希翼的少女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顺滑的头发。

    “我肯定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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