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夏被扔在原地,望着宋晴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委屈又困惑。
两人从进校起玩到现在,从没闹得这么难看过,回家路上她反复思考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可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
明明暑假的时候宋晴还鼓励她自信一点,让她不要拖那么久,趁着新鲜出炉的小学妹们进校前先下手向季远表白,成功几率会高很多。
甚至还帮她参谋表白时要说的话、分享企鹅空间上看到的恋爱技巧,可今天却一改态度,骂得那么难听……
到底,
怎么了?
……
和宋晴吵架这件事让结夏变得没精打采,晚上夏蓉炖了小排骨她也没胃口。
愁眉苦脸的模样,就连神经大条的结南都瞧出端倪,和夏蓉对视一眼,斟酌着开口。
“夏夏啊,虽然现在高三了,但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高考嘛,平常心对待就好。”
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了这上面,结夏从饭碗里抬起头,对上父母小心翼翼的表情,登时反应过来。
这是误会她学习压力太大
父母对她要求一直不高,用结爸的话来说就是“健康、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因而结夏一直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成绩差不多就好、中考能混过去就好、大学考不上也没关系,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走同样的人生道路。
直到
她为了另一个人挤进理科重点班
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
结南抖开手里的成绩条,跟老婆念叨说要去配副老花镜,怀疑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排名,理科全年级28,这还是他的夏夏吗?
咸鱼女儿突然间跃了龙门,夫妻俩欣慰之余不免担忧,怕理重班课业太重、怕竞争激烈压力大,整个高二都在担惊受怕,见女儿每天心情愉悦地回家,心也就渐渐放下了。
没想到,高三开学头一天,杀了个措手不及!
结南:“是不是你们老师说了什么,给你压力了?”
结夏摇头。
结南:“那…是不是暑假作业没写完,挨批评了?”
结夏还是摇头。
结南摸不准女儿的心思,想了想,试探着问:“是不是…失恋了啊?”
“老南!”夏蓉声音拔高,“孩子这么小,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结南摸摸鼻子,埋头讪讪地呷了一口酒,他这不是随口问问吗?十几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不排除这一可能。
怕父母继续乱猜,结夏闷闷地解释:“不是因为这些……”
夏蓉稍微松口气,又问:“那到底怎么了?”
不过17岁的小姑娘,正当脆弱敏感,面对父母温言细语的追问,憋了一下午的委屈终于压不住了。
她眼圈一红,哽声说:“和宋晴吵架了……”
……
不同于结夏三口之家的温馨,城南老别墅区的一栋小洋房只点一盏台灯,暮色中显得昏暗而冰冷。
薄耀光刚从浴室里出来,发梢挂着的水珠顺势滑落没入衣领,他抬手摸了摸发痒的脖颈,扯着桌上的a4纸继续写写划划。
纸页的中间写着“同学会”、“蓄意放火”、“主谋”、“重生”等关键词。
左侧罗列出几个人的名字:
沈临风○
赵珩○
景锐○
顾凛○
季远○
手顿了顿,又补上“结夏”二字,笔尖在末尾徘徊许久,最后画上一个x
视线胡乱地晃动,这才发现景锐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结夏站在他们之间,双手紧握身前,带了惊惶神色,看样子是被这架势给吓着了。
人是她给带来的……
戴婷错开目光,眉头不耐烦地皱了皱。
当真是没见识过社会阴暗面的小公主,也难怪失个恋就要死要活,如果让她嫁给水泥工尝尝坐月子都挨揍的日子,岂不是早就抹脖子自杀了?
景锐还在跟戴婷的父亲对峙,他拧着男人的胳膊,防止那张滴着污水的矮凳砸下来,一边护着戴婷往后退,一边嚷道:“什么贱不贱的,大叔你早上没刷牙呢?嘴那么臭!”
中年男人气得涨红脸,想揍他,却根本无力挣脱,只能粗着嗓子大骂:“别他妈多管闲事!老子教育女儿跟你有屁的关系!”
景锐冷笑:“你这也叫教育?不让她读书就算了,还打人!信不信我告你虐待未成年?”
“你告啊!这是家务事,谁像你一样狗拿耗子!”
小街里摆满推车,都是趁着城管不在出来讨生意的小贩,眼见戴家的摊位出了事,却是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瞅瞅热闹继续赚钱。
戴婷父亲见状,开始心虚,手腕被景锐捏得发麻,一个没拿稳,矮凳应声而落,吓得他脸上横肉都跟着晃了一晃。
戴宇见父亲吃了亏,随手操起家伙就要去帮忙,被顾凛一个扫腿摔了个狗啃屎。
他赶紧爬起来,像只疯狗似的朝顾凛冲去……
顾凛虽然个子不高,但却身轻如燕,戴宇的拳头还没碰到他,又被折腾到了地上。
戴婷的母亲见儿子被欺负,心疼得大叫:“打人啦!闹事啦!还有没有王法啦!”
中年妇女的声音又高又尖,薄耀光听着头疼,抬脚踹翻面前的矮桌,低斥一句:“叫什么叫!”
矮桌撞地的哐当声让中年妇女闭了嘴,默不作声地把戴宇扶起来,惊惧交加地躲到一旁。
面前的少年染一头黄毛,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地痞小混混,可往细里瞧,那冷厉的气度和周身流露出的矜贵哪是浊泥能雕琢得出来的?
女人知道千城高中多的是富二代,再看看这波男生为了戴婷的紧张样,顿时计上心来。
该不会是瞧上她家闺女了吧?
精明的眼睛在三个男生身上打转,只要有钱,戴婷无论嫁给哪一个都好,到时候他们一家老小就能跟着住别墅、坐豪车,说不定还能给戴宇开家公司呢!
她在这边打着小算盘,丈夫在那边和景锐对峙。
气氛紧绷如弦。
结夏鲜少见过这架势,吓得缩起脖子,像只蜷缩成一团的刺猬。
薄耀光也不喜欢待在乌烟瘴气的小巷里,便偏了偏头,示意景锐顾凛动作快点,准备先带着人出去。
“怕?”他斜睨着结夏,睫羽如扇,眼尾挑着抹欠揍的笑。
话语里带了小瞧的意味,结夏从龟壳里伸出脑袋,不高兴地反驳:“才没有!”
手捏得那么紧,还说不怕?
薄耀光拉长尾音,不高不低地“哦”了一声,结夏顿时脸红,又着急地强调:“我真的没有!”
“知道了。”薄耀光剥了一颗糖,柚子的清香驱散空气里浓重的油烟味,让人好受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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