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芳华

咽，这一条生命之江从新焕发了生机。

    仙子忽而离去，钧铎迷茫中仰首，久久望着出神。

    “铎儿，快随母亲稽首，谢仙子恩。”妇人扯了他一把，钧铎恍惚中回过神来，随即疑惑道：“仙子？母亲你见着了，我怎不知？”

    妇人道：“方才早来之人无意中看到的，你出神未闻众人言谈罢了。”说罢扯着钧铎拜谢。

    少时，一众众生灵扎着各处防营，顺着江干游移，诉说着十载来的各种苦闷，兴奋的高歌，默默地祈祷，闷闷的傻笑。赋诗者有之，填词者有之，行文者更盛。一群群飞禽、走兽犹如过阵一般来回纵横。

    钧铎不知因何，凝望着大江，心思缥缈：“难道真有仙人吗，双煞依然挂在空际呢？仙人真有如此鬼神之机吗？”一轮轮的疑问，纷至沓来，钧铎仰首再瞅了一眼双曦。

    “父亲，您怎地也来了？”一回身，忽然发现一中年紧贴着自己，忙道。再望向母亲，心中释然。

    这中年约莫四十上下，身材魁伟，双目出奇的明亮，站于那儿有如一杆长枪，笔直笔直的。看向孩儿，难得流露出一丝笑容，道：“今个儿大假，全员休憩。博士们都来了，我自当跟着么。”

    钧铎哈哈大笑，心中阴霾一瞬儿尽扫，固态复萌，抱着父亲的左臂，道：“博士们一天天恁地幸福，还要父亲您早晚守着他们，父亲您可是天文台少将啊，奢侈啊。”

    妇人“哧”的笑出声来，怨怼道：“又来撒娇，别让你叔父看到了。”

    钧铎眨眨眼，转首四望，未见亲人，暗里呵出一口气，道：“母亲现在可是小鸟依人了！”

    妇人嘴唇一颤，斜睨他一眼，回眸丈夫，款款浅笑。

    中年少将仅一哂，有如浮光掠影，道：“为父职司所在，勿忘言。钧铎，过些时日十六了，再一年十七，你于未来有什么打算？”

    钧铎道：“我学业尚佳，未来想做个博士。父亲，我不入行伍，想挣个文士来做。明年冬月要入大学府攻读。”

    少将眼波一黯，问到：“欲去哪所大学府，我国博士当真不多？”

    钧铎道：“若华文阁或者梓潼如渊，抑或明城文渊，最后稷和正德，这些大学府是我的目的。”

    少将目光闪烁，莞尔道：“若然这些都去不得，就当入伍，不得违拗。”

    钧铎气苦，心想：“又是这么做，我绝不做将军。”又想：“我入伍能作甚，要不得在国外瞧瞧，看看哪家名府情愿收留我。”

    妇人瞅着他，笑的很迷人。钧铎依然怀抱父亲的臂膀，道：“再想想。”

    “嗤”妇人被逗乐了。钧铎又道：“应该不当有什么差池，国外名府也不少。”

    少将冷哼一声，道：“诸国所在，无外乎三十名渊府，其他你多想啦。”

    钧铎叹道：“这是命啊！我必定尽力。”

    这少将达成了心中所思，圈住了儿郎，不禁轻松许多，道：“仙子已在，我们多处走走，或可与仙家巧遇，若然有缘，赠一场造化也可。”

    钧铎乍闻，兴奋道：“我们直去观鸣山，观鸣山临海，我想与仙家期遇最是可能。”

    这一家三口登上了云岚，云岚直属军方，隶属若华国将军配置，驰骋天地之间，须臾可尽。云岚，三脚架如鹰型，两翼张弛，收缩有度，背翼上可容盘坐，循翼体四周有磁压环绕，上有压降作盖，浑然成一梭型。飞驰之中，有如穿梭于时空之间，迅疾无状，瞬息千里。

    三千里，少时已至，钧铎抚摸着云岚机体，呵呵傻笑。夫妻瞅着他那痴傻，会心一笑，丈夫言道：“像我小时候，不过没我俊朗？”

    那妇人嗔他一眼，道：“你那也是俊朗！我看像是傻呆吧。铎儿可比他父亲强多了，聪慧敏悟，你这是妒忌吧。”

    少将一时语塞，悻悻然登下云岚，妇人也随之而下。

    “澜，害气了。”妇人道。

    “怎会，只是我始终以为我比他俊，他身上有你的气息，纯净。”将军道。

    夫妻相依看海去了，独留钧铎一人痴痴傻在机体上。

    远远的山岚，翻涌的海潮，望海观潮之人络绎不绝，稽首拜服，感德不尽。

    钧铎来回抚摸着机体，进而上下登走，思量考究，模样好不滑稽。

    岂不知远远的落在了仙子眼中，仙子近儿观之，不禁奇怪。

    清晖微动，擢手间气息尽敛，仙子提手拿出一只面具，隔着云罗戴在了面上，云罗掀下，漏出了一张柔美女子的脸庞。

    仙子一驾风，轻飘飘落在钧铎左近，仔细打量着他，忽然抿嘴一笑，有如清风拂过。

    钧铎忽觉有异，皱眉四围探视，益发疑惑道：“我怎地觉察有人盯着我呢，古怪。”再见四周渺无人踪，便知父母早已转出山后，去了山前。然而自己并非远来看海，只为寻觅仙踪。

    “嗯，仙子到底会先去何处呢，她不在此地，必然在北极了，这北极应当是仙子最终要去的，或者东南天极也似必然。”

    “北极我可去得，其他估计未及心力了，只愿能得瞻天颜。”

    钧铎陷入沉思，又猜测道：“不知仙子自何处来，难道真是无妄山？莫不是仙家真有天地机略，逆施顺为之法？如若真是如此，我可有机会得享**？”

    仙子立于他附近，虽不致被发现，然而他的举动却尽览眼底。黛眉微蹙，忽然浅浅一叹，宛如惊鸿一般掠去，凝而远望，姿态尽出，云罗掩面遮不住那惊世容颜，姿态飘扬恍如离世仙音，便天地因之晦色。

    钧铎陡然心惊，拾眼仰望，顿时一股钟鸣之音响彻心扉，恍惚灵魂中的山川轰然崩塌，仅仅雕塑下那一缕倩影。

    两眼蓦地湿润，宛如隔世一般，哽咽着道：“仙子圣明，钧铎再拜。”随之弓身稽首，正欲全礼，忽闻仙音远儿飘来：“云山之谷，澜沧之边，有大道长生，有天道长青。我辈蓬蒿，恕勿见礼。”

    仙音缥缈，四境清幽，钧铎痴愣许久，回过神来，“嗤”的笑出声，遥遥拜首道：“谢仙子临教，大德永明心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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