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谷祭祀（四）：秦雅

没学过。”

    苏其羽知道这次自己闯祸了，也急忙凑在秦冰身边，看着少年坐起身子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就知道大事不好，急忙附和道，“快让百里看看吧，说不定他还有救。”

    秦阳狠狠瞪了苏其羽一眼，站了起来，把离秦冰最近的位置让给了百里。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百里眼角眉梢都带着轻浮的魅惑，秦阳还是不自觉的会感觉百里更加可信。跟百里相比，那个话唠卜师实在是太不靠谱。

    “你瞪我做什么，是你让我动手的，秦冰他自己冲过来，难道还怪我吗？”苏其羽可不是有事情会憋在心里的人，一看秦阳的眼神，马上就不乐意了，在他看来，什么事情都可以拿到明面上来好好说，反正没人吵得过他，要是背地里嚼舌根那就不算英雄好汉了。

    “不怪你怪谁？我让你杀妖灵，又没让你伤了我弟弟，小冰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秦阳一看苏其羽还想推卸责任，火气也涌了上来。

    “别吵了！”百里打断了两人，示意秦阳靠过来。

    秦阳疑惑的看向秦冰，正看到秦冰勉强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刚刚浑身疼得难受，却正听到秦阳说了杀妖灵几个字，吓得他马上睁开了眼睛，害怕秦阳再对妖灵下手。现在的他这种情况，实在没办法再挡下一次灵器的攻击了。

    “哥！”秦冰虚弱的声音叫着秦阳，“哥，我求你不要杀它……”

    说着，秦冰的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

    见秦冰这个样子却还是要护着那只妖灵，秦阳心里又有些不痛快，可是他也没办法冲着这么虚弱的秦冰发脾气，只能细声细气的哄着他，“小冰，你想要什么小宠物陪你哥哥就带你去买，何必养着一只妖灵，把你的身体搞得那么虚弱，还给家里带来不少麻烦，这次就让浴凰殿的几位把妖灵除掉，不是什么坏事。”

    秦冰挣扎着坐直了身体，看着秦阳，嘴角又有一丝血迹，衬得他脸色雪一般晶莹的白。他小心翼翼的问秦阳，生怕惹怒了他，“哥，能不能……能不能不杀它……”

    秦阳板起了脸，虽然没发脾气，但也拿出了些家主应有的尊严，说道，“小冰，这事你就不要管了。”

    秦冰勉强站了起来，神色开始有些激动，“秦阳！你记不记得你做过什么！你记不记得那妖灵是谁！秦阳！你怎么会想杀了它！”

    “我不记得什么！”秦阳愤怒的看着秦冰，像是被揭了伤疤一样，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几分，可是说到底，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你什么都不记得！”秦冰的语气带着哭腔，他好听的嗓音几乎是哭喊出声，“那是姐姐啊！那只妖灵是姐姐，你不记得她了！你早就不记得了……”

    刹那间，秦阳如遭雷击般呆立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眼神木讷的盯着秦冰，整个表情都是僵住的，几乎是机械般的问道，“你说什么？”

    秦冰小声的啜泣着，声音破碎的传出来，“你怎么能不记得她呢……姐姐是被你杀死的，虽然我知道你是想救我，我知道你想忘了这件事的，可是，可是……”

    他再也说不下去，把身子缩成一团，头埋在臂弯里，他连哭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哭，声音总是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却更给人一种心疼的感觉。

    秦阳呆呆的站着，眼神空洞没有聚焦，似乎整个思维都是放空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好像有什么很久远的事情，冲破了记忆的重重束缚，最后带着痛苦和悔恨绽放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他拼命想要忘记的事情，很久以前，就想要从自己的脑海里面完全的清除出去。他为了这件事，自责过，后悔过，悲伤过，难过过，可是没有任何办法补救，因为人死不能复生，因为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姐。

    他痛苦了很久，却没有任何方法能让他解脱，直到那天，他无意中得知了一个封印记忆的秘术，毫不犹豫的用在了自己身上。他忘了那个有完整妖兽血统的姐姐，忘了他亲手杀了她，也忘了家里徘徊的那只妖灵。

    可是秦冰却忘不了这件事情，他天生拥有鬼瞳，能够看到妖物和鬼魂，他看到秦雅的妖灵在秦家不肯离去，却无法控制的一天天变得虚弱，最终，他还是冲着秦雅的妖灵，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是他的姐姐，无论他怎样狠心，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秦雅的妖灵消散，更何况，秦冰本来就是个会默默承担一切的人。

    他本来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却没想到，忘了一切的秦阳，居然会想要杀了秦雅的妖灵。看到浴凰殿的几人，他知道他没办法阻止这一切，却还是努力的露出自己的锋芒，想要保护秦雅。

    那一瞬间，秦阳记忆的封印被豁然冲破，他的眼前，浮现了秦雅浅淡的笑容，像是一株小小的花，绽放在了温暖的阳光下。

    他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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