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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天意如此,窟哥并没有看出顾况的身份。这少年适才发力狂奔,偏偏没有流露出汉人武学的痕迹。而那张稚嫩面孔上,也没有表明身份的特点。窟哥只是心中赞道: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人乃是个鱼目混珠的奸细。
契丹各部纷纷领了将令,率大军而去。一时人喊马嘶,尘烟滚滚,遍野的呼喝加着雨点般的马蹄声,腾着一股冲天烟尘朝西南去了。城下只有耶律部的众将士孤零零的立着,个个面色愤怒,都觉得耶律部受到了莫大羞辱。
耶律正德怔怔的朝远方望了片刻,突然冷哼一声,道:“也罢,既然不准去,那我们便进城等着。”他本就立在城头,此时手一挥,城下的战士便结队朝城内走去。
谁知刚行到城门,却被拦了下来。城中尚有一千多大贺氏战士,他们守住了城门,丝毫没有开放的意思。耶律正德还在城内,见此情景又惊又怒,朝一头领恨声责问道:“盟长让我们留守,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头领看了耶律正德一眼,恭敬的行了个礼,脸上却满是傲慢之色。他慢悠悠的道:“盟长的命令,让耶律部远城四里扎营,随时策应。”
耶律正德闻言大怒,咬牙道:“你们欺人太甚!”
$▼,..头领面无表情道:“耶律族长,这是盟长的意思,你还是别让我为难的好。”
耶律正德看看四周,全是大贺氏的战士。耶律部的虽有数千人,却全在城下,鞭长莫及。无奈道:“好,算你们狠!”猛的一甩手,大踏步走下城去。
顾况救了耶律丰,脑中却一直处于朦胧状态。突然,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去,却是燕王。
“燕……”他险些叫出声来,连忙警觉的闭了嘴,低声道:“我又坏了事了……”
李沐风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并没打算教训你。这事情,你不管怎么选择,都是对的。”
顾况惊讶的看着燕王,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也不知该怎么做。”李沐风转过身,缓缓踱着步子走远了。“或者说……不管怎么选择,也都不对……”
耶律部依照窟哥之命,离渝关四里扎下营寨。众军士各归其位,逐渐由纷乱转为安宁。顾况在自己帐中歇着,只觉得手臂如针刺般疼痛,正没奈何间,钱义和耶律丰一前一后的来了。
虽然燕王没说什么,钱义却忍不住来埋怨顾况几句。顾况连连点头称是,细细回想,也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不过经过这件事情,顾况倒成了名人,契丹上下都知道耶律部有个少年英雄。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也不禁暗挑大指,无形中对幽州的信赖又多了几分。
耶律丰更不用提。他是耶律部中难得的细致而有心计之人,正是如此,更对顾况这等不顾后果的救命之举感激万分。大恩不言谢,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顾况非要结拜成生死兄弟。顾况不敢拒绝,当下依照契丹族的习俗,饮血酒结拜。
一碗酒下肚,两人相视一笑,都知对方心地澄明,再也不需多言。顾况豪气上涌,一扫适才的失魂落魄,终于找到几分大英雄的感觉,手臂上的疼痛,似乎也微不足道了。
中军帐中,耶律正德正焦躁的踱步,不时的大骂窟哥。李沐风倒是没有着急,静静的坐在一旁想着心事,一动一静之间,和耶律正德形成鲜明的对比。
“还是我胆子小了。”耶律正德敲敲脑袋,懊悔道:“当时就应该下令夺城,他这千十来人,怎么挡得住我?”
“幸好族长没这样做。”李沐风道:“当时窟哥还没走远,倒是杀个回马枪来,耶律部怎么抵挡?”
耶律正德一窒,道:“那燕王说说,现在怎么办?这渝关易守难攻,就算倾全力,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解决的。”
李沐风沉默良久,才缓缓道:“这虽说麻烦,却并不是办不到的事情。只要族长遣些擅长登高之人,攀上城墙,便可偷偷打开城门。留守的大贺氏人手不够,谅也不能把城头全部封锁。”
耶律正德倒吸一口冷气,道:“渝关城墙如山一般的高,怎么上得去!我耶律部可没这样的能人。”
“唔。”李沐风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淡淡的道:“那就先放一放,再看吧。”
其实李沐风也知道,要爬渝关城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若不借助工具,爬上如此高的城头简直痴人说梦;要是用了挠钩一类的工具,又难免不会让人发现。这里能完成这个任务的,或许只有自己。可就算自己,也未免有些冒险。
他毕竟是幽州之主,身上还压着无数人的希望,还带着心爱之人的牵挂,不到万不得已,不该轻易涉险。就算他对自己的武艺自信,就算他骨子里有几分冒险的天分,此刻也不得不有所收敛。毕竟,这个任务实在有些艰难了。
因此,李沐风做出了这个提案,又不动声色的将它压在身后,没到这一步,他还要看看。至少,还要等到窟哥挨上当头一棒。
又过了两天,如何攻掠渝关已然没商量出结果,然则另一条消息传来,窟哥于卢龙打了个打败仗。
原来窟哥挟胜势杀入平州,首当其冲就是卢龙城。契丹人方破了渝关,怎会把卢龙放在眼里,便都起了骄纵之心,已犯了兵家大忌。而卢龙大半是渝关退回的守军,诈败弃关的委屈让他们都憋了一口气,只盼着契丹人杀来,好狠狠发泄一番。一方是远道而来,轻慢大意,一方是以逸待劳,同仇敌忾,这仗还没打,胜负便已明了。
还没见到城池,契丹大军便被一只突然出现的骑兵杀个措手不及。一阵大乱之后堪堪稳住阵脚,那支敌兵竟掉头绝尘而去,逃之夭夭了。窟哥大怒,率军望尘追赶,却又连中几道埋伏,折损不少人马。若不是契丹人骠悍勇猛,光这几番挫折便会元气大伤。
窟哥见事不妙,陡然惊醒,己方心浮气躁,如何能打得胜仗。他强压怒火,传令三军放慢速度,警戒前行,果然一路无事。只是这一来,酝酿许久的气势早就消磨殆尽,等见到卢龙的高城,窟哥都有些心中没底了。
正迟疑间,他抬头望去,只见裴行俭锦衣华服,于城头谈笑自若,仿佛在笑他无胆。窟哥勃然大怒,当即强令攻城,契丹勇士入潮水般涌向卢龙,前仆后继。然而面对强弓硬弩,高墙坚城,契丹铁骑久攻不下,只得徒呼奈何了。
见此情景,窟哥的眉毛拧成了疙瘩。他无奈的下令退兵,引军后撤。燕军也不追赶,自去摆酒庆贺了。契丹人二十里外扎下营寨。清点死伤,竟颇为可观。窟哥愤愤不已,却也只得另谋他途。
窟哥这一败,算是一个转折的信号。至少对于李沐风来说,夺回渝关城迫在眉睫,已经不能再观望下去了。他和耶律正德招来众人,就此事又商议了一番。
听了李沐风的意思,钱义担心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半晌,钱义才缓缓道:“以我之见,还是攻城的好。城中人未必有什么防备,咱们兵力占优,还怕打不下来?”
听到此言,耶律部众都没有说话。渝关的高城让他们心有余悸,即便里面守军不多,却依然没有把握。可耶律正德却反驳不得,因为钱义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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