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战了,当年在松州,不也这样?”
“哦”牛进达会意的点点头,一边咧开大嘴笑道:“不错不错,燕王就是这脾气。”
“所以说呢”顾少卿看了他一眼,故作随意的说道:“你要是有什么急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没什么事情。”牛进达摆了摆手,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来拜见燕王的。”
“老牛,你别不够朋友,这话不实吧?”顾少卿侧过头去,贴近了他小声道:“没什么事你会大老远的跑过来?骗鬼呢?”
“唉?我骗你干什么?”牛进达一下子急了,高声道:“骗你我是王八!”此言一出,周围人轰的大笑起来。看惯了薛礼和裴行俭的做派,都觉得这个牛大将军实在有趣。
“笑什么?我说的可是真的!”牛进达不满的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朝顾少卿道:“反正朝廷让我来的,我哪知道什么古怪?”
“朝廷让你来的?”顾少卿一怔,不自觉的问道:“朝廷让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拜见燕王!”牛进达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顾少卿问话有些夹杂不清。
顾少卿自语道:“竟是这样?”他念叨了片刻,突然问道:“太子和二殿下现在可好?”
牛进达摇头道:“这可不清楚。我一直在云阳练兵,好久没回过长安了。”
突然,一种怪异的感觉缠扰住顾少卿。让他觉得眼前的事情很不对劲。牛进达肯定没有说谎,而且是知无不言的。既然这样,朝廷为什么放心的让这个人带兵,莫非真的打算让他取幽州不成?
朝廷为什么无端的让牛进达来见燕王?若是刺探虚实,此人绝不是个好人选。而牛进达偏偏对长安的情况一无所知,从这方面看,派他来幽州倒也是可以理解……
顾少卿试探着说道:“也好,到了幽州,燕王或许就得胜而归了,咱们正好赶上庆功宴!”
“哈哈,那可好得很!”牛进达大笑起来,“说实话,我老牛还真没兴趣打那帮契丹人。这次见到燕王,不但要喝庆功酒,还要顺便讨杯喜酒尝尝!”
“哦?”顾少卿颇为有趣的一笑,“什么喜酒?”
“你给我装糊涂?”牛进达笑的颇为诡谲,小声道:“难道燕王和那个安远公主还没成其好事?”
顾少卿摇头一笑,淡淡的道:“你想哪去了,没有的事情。”
见对方不大想谈,牛进达也不好再问,只是想不明白,这天经地义之事,怎么成了“没有的事情”?
又行了两日,已经抵达幽州境内。一进幽州,便嗅到一种不同的气氛。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可总觉得四处紧绷,空气似乎都不通畅。
或许人人都看出了些苗头,队伍无形中加快的步伐。傍晚,顾少卿等人抵达了幽都城,却为城中的景象大吃一惊。
幽州的傍晚本来最是热闹。往常这个时候,正是华灯初上,炊烟四起。桔红色的灯光点燃了晚霞,幽都城笼在一片橙红的雾霭中。街上货架林列,眩人眼目,叫卖声,谈笑声,车马声交织成一片,都散入这淡淡的霞光中了。
而现在大不一样。街上竟没几个行人,摊贩也就剩了往常的一半,有气无力的吆喝着。见没什么人来,好多人正忙着收摊,看似十分匆忙慌乱。只有天边的晚霞依旧,却是过分的红了,好似水盆中滴入了几滴鲜血。
这是怎么了?顾少卿大为惊讶,忙派了一人去路旁打听,没过多时,那人面色苍白的跑了回来,贴在顾少卿耳边说了一句话:
渝关失守了。
只有五个字,又是耳畔私语,却犹如惊雷般把顾少卿震的发楞。他怔怔的看着那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渝关失守了。”那人看了看远处的牛进达,小声的重复了一遍。
渝关失守?若没见到幽州的情景,顾少卿只道这是个笑话。想来也是,渝关地势险要,坚不可摧,又有裴行俭和薛礼两员名将镇守,怎么会轻易就丢了?
“那燕王怎么样?两位将军呢?战况如何?”顾少卿急急问道。
那人摇摇头道:“这个他们也不清楚,也是道听途说罢了。”
“是这样?”顾少卿突然意识到自己未免心浮气躁,忙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这话不能对别人讲!”
那人刚退回队里,牛进达便凑了过来,奇道:“老顾,你这是怎么了?突然丢了魂似的?”
顾少卿强笑道:“没什么,突然想到些要紧的私事,却是不相干的。”
牛进达却想得偏了,咧嘴笑道:“私事?那我便不问了。”
顾少卿哪顾得他想些什么?只要牛大将军不追问,便谢天谢地。当下也不多言,急忙赶奔迎宾阁。地方本就收拾好了,好酒好菜的招待,牛进达毫无不满之处。顾少卿心中有事,应付两句便辞了出来。他暗中嘱咐,渝关城破之事,任谁也不能乱传,更不许让牛进达知道。
顾少卿只带了几个随从,急忙赶往范府。他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是传言,是谁传出来的。若是实情,那前方战况到底如何,幽州又该怎么布防?
谁知他正闷头干路,却听有人喊他,“顾先生,顾先生!”顾少卿猛然回头,却是一个王府侍卫,神色极为慌乱。
“您在就太好了!”那侍卫三两步跑过来,道:“我们公主本说请范先生,谁知您回来了,再好没有了!”
“怎么?”顾少卿还没太明白。
“公主说请您过府一趟!”
“这时候?”顾少卿看看天色,犹豫道:“不大合适吧。”
“嗨,顾先生,都什么时候了!您还顾忌这些?”那侍卫有些急了,说得面红耳赤。
顾少卿一想也是,便掉头跟这侍卫走了,一边问:“到底什么事情?”
“您还不知道吧?渝关失守了!”
“这,我略有耳闻。”顾少卿放缓了步子,认真的看着他,“然则是真的?”
“这错不了的!”那侍卫道:“平州一带有百姓逃难来了,说燕军惨败呢!”
顾少卿心头一沉,却道:“按说没这道理。”
那侍卫叹了口气,道:“我也这样想的,可它怎么就出了呢?”言语间,十分的疑惑不解。
顾少卿也不明白,可他心中却打定了一个主意。公主找自己,无非是问燕王的平安,他虽然并不知晓,却无妨装出知情的样子,以便安慰。想到这里,他略定了定神,神色渐渐回复如常。
几人走的急,一会儿便到了王府。顾少卿在侍卫的引领下,径直进了前厅。厅中只燃着两根红烛,突突的跳动着。烛光下,一个白衫女子秀眉轻蹙,柔美的面庞略带愁容,正是陈寒衣。
听到脚步声,陈寒衣转过身,投来轻轻一瞥。灯火摇曳不定,顾少卿却看她眉间仿佛凝了整个世界的轻愁,不由得一时呆住了。
陈寒衣却微微张大了眼睛,奇道:“顾先生?你竟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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