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宇文兄才气纵横,武功过人,令师定是一位大有名望的风尘奇人。”
宇文付黯然说道:“家师已经谢世了……”
他仰首望月,长长呼了一口气,道:“亡师因中了沈天奎重掌致内腑受伤剧重,终生不能再习武功,为了把他一身武功传授兄弟,忍受那缠身的病魔,苦受五年,五年来,兄弟亲眼看到他伤势发作的痛苦,日必一次,这痛苦在兄弟心中凝结成一股强烈的复仇怒火。”
阮山道:“原来如此,那是难怪宇文兄对那沈天奎恨入刺骨了。”
宇文付道:“兄弟虽恨那沈天奎因恩师之仇,但和归云山庄为敌,却并非全是旧恨,承得豫、鄂、湘、赣四省武林同道抬爱,推举兄弟出来主盟,就兄弟所知,四省中不少武林同道,都受过那沈天奎的茶毒,阮兄途中所遇,大都是满怀激愤,闻声而来的武林同道,当知兄弟之言非虚了。”
阮山道:“在下面见耳闻已多,也确信宇文兄所言非虚,但在下一步失足,回首已迟,沈天奎虽然无情,但在下不能无义,不过,兄弟可指月为誓,绝不助归云山庄行恶。”
宇文付沉吟一阵,叹道:“间不疑亲,阮兄既然声言在先,兄弟也不敢再以大义晓辩,但阮兄要牢记今宵誓言,也不在咱们今宵一晤。”
阮山道:“兄弟日后见到那沈天奎时,定当竭尽所能,劝他迁过向善。”
宇文付接道:“沈天奎陷溺已深,想非阮兄之力能劝得醒,但望阮兄能独善其身……”他顿了一顿,接道:“兄弟言出肺腑,尚望阮兄三思,咱们后会有期,兄弟就此别过。”
抱拳一礼,转身而去。
阮山急忙道:“宇文兄留步。”
宇文付转身说道:“阮兄还有何见教?”
阮山道:“在下还有一事烦请宇文兄。”
宇文付道:“但得力能所及,我宇付绝不推辞。”
阮山道:“归云山庄结怨大多,兄弟以归云山庄三庄主的身份,出现江湖,自是难怪天下英雄纷纷出手拦劫,只是见得兄弟之人,一个个激愤慎胸,恨不得要把我阮山立毙当场,兄弟纵然是费尽口舌解释,他们也是听而不闻,此等情势,兄弟只有被逼还手,但在下实在不愿因此误会,闹出流血惨事,还望宇文兄代为向天下英雄解说一下,宇文兄一言九鼎,想必能使天下英雄信服。”
宇文付沉吟一阵,道:“一言九鼎,兄弟是愧不敢当,就事而论,兄弟确实应该劝阻天下英雄不和阮兄为敌,但我只能尽我之力,能够劝阻几人是几人。”
阮山道:“兄弟一样拜领盛情,为了避免无端的杀劫,兄弟已经决定兼程赶路,尽量避开阻拦道途中的武林人士。”
宇文付微微一叹,道:“阮兄珍重。”
转身几跃,人已消失不见。
阮山回到茅舍中,唐姑娘和金娇,玉娇,已经整好了行装。
阮山掠了三人一眼,道:“咱们即刻上路。”当先走出了茅舍。
内室中传出来苏大娘的声音,道:“四位一路顺风,恕老身不送了。”
阮山道:“老婆婆一番相助之情,阮山牢记不忘,日后有缘,定当图报。”
室中又传出苏大娘的声音,道:“四位上路后,老身将弃置蜗居而去,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之身,今后四海为家,天涯飘零,不知还能活得多久时光,阮相公日后如果能遇到老身幼孙苏玉,还望多多照顾。”
阮山道:“但尽力能所及,自当尽我之能,我等就此别过。”
对茅舍抱拳一礼,大步而去。
一男三女,施展开轻身提纵身法,有如四道轻烟,闪奔在原野上。
突然间,响起了一声断喝道:“什么人?”
三丈外树丛暗影中,箭风掠空,一道流矢划空而来。
强弓长箭,静夜中带起了慑人心神的怪啸。
阮山长剑上蓄集起真力,一招“浮云掩月”,划起一道银虹,击打在长箭之上,口中却沉声喝道:“快走!”
阮山拍在那长箭之上,长箭只不过微微一偏,不禁心中一动,暗道:他这强弓长箭,力道如此的强猛,势必不远,如果不先把这人制服,后患无穷。
心念突至,一提真气,施展出“八步登空”的上乘轻功身法,急向那树丛暗影中冲去。
啸风突起,树丛暗影中飞荡起一柄银锤,横里扫了过来。
阮山虽然知那银锤来势中,蓄力奇大,但眼下情势,利在速战速决,不得不冒险求胜,长剑振起,疾向银锤之上点去。
暗影中传出一声冷笑,道:“小子找死!”
语声未落,银锤已经击在长剑之上。
阮山只觉右腕一麻,长剑脱手而出,但那银锤吃了阮山剑势一阻,来势缓慢了不少,阮山右手长剑脱手,左手却闪电而出,抓住了银锤软索,只觉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道,一带银锤,阮山随着手中软索,离地而起,直向暗影中撞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由树后转了出来,脸色赤红,正是那神箭镇乾坤朱元。
只见他左手握着软索,右手一起,蒲团一般的巨灵之掌,迎着向阮山劈了过来。
阮山右掌疾出,硬和他对了一掌,腕臂又是一麻,心中暗道:此人好雄浑的劲道!
左手一松软索,发出修罗指力。
一缕指风,击在朱元右膝要害。
那朱元万没料到,阮山这点年纪,竟然练成了武林最难有成的指上功力“隔空打穴”,只觉右膝一软,全身平衡顿失,向前栽去。
阮山身手何等快速,右手借势而出,连点了朱元三处穴道,心中暗道了一声:侥幸!返身一跃,掠回小径,向前走去。
行过十丈左右,忽听金铁相击之声,心里知道是唐姑娘等遇上了拦劫之人,不禁暗暗一叹,忖道:看起来,今夜要想冲出重围,只怕得大费一番手脚了。
心念转动之间,人已绕过了一片丛林。
抬头看去,只见三个劲装大汉,拦住了唐姑娘和金娇、玉娇动手。
六个人打的十分激烈,刀光剑影,月光下难分敌我。
阮山长剑被那朱元银锤震飞,为了赶路,无暇找它,看六人恶斗凶猛,才想起手中没有兵刃,怔了一怔。
忽然想起,离开百花谷时,花仙子相赠一付千年蛟皮手套,可避刀枪,当下探手入怀,取出蚊皮手套戴上。
那蛟皮手套,色如人皮,带在手中,很难瞧得出来。
只听唐姑娘娇声喝道:“放手!”
手中长剑倏然一紧,削向正中大汉右腕。
这一剑去势奇快,如果那大汉不放弃剑,就得伤腕。忽然间,刀光一闪,斜里伸过来一柄单刀,封开了唐姑娘急劲的剑势。
但唐姑娘借这一削之势,人已腾开了手,探入怀中,摸出一把毒针,喝道:
“三位可要试试四川唐家的七毒黄蜂针吗?”
阮山急忙喊道:“唐姑娘不可出手。”喝叫声中,人如一阵急风,疾冲而至,左手一挥,挡开了劈向金娇的一刀,右手一式“神龙探爪”,迅即抓住了那大汉的右腕,微一用力,已经把那大汉的单刀夺入手中。
那大汉看他用手封架了兵刃。竟然是毫无损伤,不禁吃了一惊,暗道:这是什么武功……心念还未转完,单刀已经被夺了过去。
阮山一刀在手,大显神威,当当两声,封开了两柄单刀,喊道:“快走!”
唐姑娘握在手中的一把七毒黄蜂针,重又放回袋中,长剑一摆,当先开道。
金娇、玉娇,紧随唐姑娘身后向前冲去。
眨眼间,三人已经奔出三丈开外。
阮山单刀飞舞,奇招连出,三个大汉被他变化万端的刀光,迫的手忙脚乱,哪里还敢分心在想到追唐姑娘等人。
激斗之中,阮山突然飞出一脚,踢在一个大汉腰间,那大汉闷哼一声,滚摔到五六尺外。
阮山一招得手,单刀一紧,一招“狂蜂浪蝶”,单刀幻起了一片银光,逼落了另一个大汉手中单刀,冷冷说道:“我阮山如果想取你们性命,十招之内,可让你们横尸当场,但咱们无怨无仇,我阮山不愿造此杀孽。”投出手中单刀,大步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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