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了个满怀。
李隆基一把把钟绍京抱住:“总监来得好快!”
钟绍京心有愧怍,身不由己跪倒在地:“王爷,钟某迎候来迟,几乎误了王爷大事,请王爷降罪!”
李隆基心里虽然也有些责怪钟绍京来得迟缓,但大战在即,不能临阵责罚大将,拉着钟绍京的双手连声宽慰他:“不迟不迟,来得正是时候,总监何至于此!来来来,起来坐下,等人来齐了,我们一起共商大计。事关紧急,今夜就要动手,倚重总监的地方多多,请千万不避烦难!”
“愿听王爷调遣,钟某万死不辞。”
少顷,葛福顺、陈玄礼、李仙凫也先后来到。随从关了房门,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听临淄王把举事计划细细地说了一遍。定了进攻路线,汇合地点,韦后等人由谁人分头去诛杀。
李隆基目光炯炯,语声铿锵:“大家分头行事,随机应变,先除掉羽林军中韦氏亲信,再寻机诛杀韦后、安乐公主、上官婉儿,武延秀、宗楚客一干贼子,切记不留活口。韦氏一族男子及马鞭长者,一律格杀勿论!”
钟绍京和几个万骑果毅默默地点头,李隆基环视一周,见他们个个神色肃穆,表情决绝,便一挥手道:“各自去吧,带了兵马,过来聚合!”
众人起身,分头走出了那间房舍,听命临淄王,各自去统领手下人马来玄武门聚齐,准备开始行动。
李隆基最后走出廨舍,刘幽求跟在他的身后随行。走了几步,刘幽求突然问道:“王爷,今夜之事,可曾禀告相王?”
黑暗中,看不见李隆基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听他低声地回答道:“没有,小王一直瞒着他的。”
刘幽求甚是不解:“为何呢?此等大事,应该如实禀告相王才是,也好请他出谋划策指挥定夺嘛。”
“大王生性淡泊,安于清宁,不喜明争暗斗,厮杀攻掠。”
“事关社稷安危,淡泊清宁解不得国家危难。”
“话不能如此说。”临淄王的语音里透出了几分固执己见的执拗:“今日之事,是小王为了拯救社稷之危艰,赴父王之急难而一人所为,事若有成,归于大唐的宗庙社稷,事若失败,则李隆基一人一己身死于忠孝。怎么可以把未能定出胜负成败的事情先让大王他知道,使他终日担惊受怕,忧虑不安?!既然于事无补,又何必惊扰于他呢!”他抬头看着横过夜空的耿耿星河,侃侃地道出自己的心声:“如果告知大王,大王亲身参与,是使他身陷险恶的境地。而如果告知他,他阻止我们行事,那吾等费尽心思制定的计策岂不是就劳而无功废于半途了吗。”他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默默无语跟在他身后的刘幽求:“所以,还是不告诉大王的好,你说呢?”
“王爷所言极是。”
谯楼上更鼓响起,击破了夜色的静谧。刘幽求带着担忧说:“一更了,不知道他们准备得如何了?”
李隆基也是心事重重:“大唐兴衰只在今夜,但愿天上诸位先帝先皇佑我,大事一举成功。”
“王爷筹划得周密细致,万无一失,诸位将军急难用命,今夜定能一击而中,一战而胜!”
二人在萧萧静夜中站立了一刻,等候着举事的队伍到这里来聚合。高大的玄武门就在眼前,孤傲地俯视着他们,宽厚的宫墙排列在玄武门两旁,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此刻,宫墙内一遍静寂,雄伟的宫殿一座座安然地耸立在夜色之中,黑色的轮廓更显威严庄重。韦后在寝宫中大概已经入了梦乡,她做梦也没有想得到,覆灭的命运就在玄武门等候着她和她的党羽。
暗夜中,李仙凫、葛福顺和陈玄礼早已带着各自的队伍来到了玄武门下,静静地排列在李隆基面前,兵将们手执刀斧剑戟,兵器在月光下闪着森森的光芒。大家静默待立,虽有数百人之众,却无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之声,偶有兵士改换姿势,致使手中兵器相击,声响锵然,但很快就又归于静寂。
钟绍京也来了,他带来了他手下二百名内苑工匠,手拿斧头铁锤长锯等工具,站到行列之中,听候李隆基分派。
将近二更时分,天上突然如同冬夜飘雪一般,流星纷纷划过夜空,坠落于西方。李隆基翘首西望,大概在疑惑这一阵流星雨到底是主吉主凶。一旁,刘幽求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和缓地说:“王爷,星坠西方,主韦氏一族今夜必定覆亡!天意如此,时不可失,请王爷号令起事!”
一时间,李隆基周身的血浆激烈喷涌,直像是要从脑门上喷射而出一般。他一脚踏上门前石狮底座,拔出佩剑,望空一指,厉声大叫:众位将士,即刻攻进大内,诛杀奸贼,!
一阵脚步纷沓,葛福顺率领一队勇不可挡的精兵直奔羽林军大营,先行去解决羽林军中韦氏死党。一场宫闱政变的大戏,就此拉开了先声夺人惊心动魄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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