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棚的人过来上香,说起了逢七必有的古怪事件。
我听王大说过,第二位并没有什么脚步声,只有门前一滩水,所以留意到的人不多,大多数都认为这一位很安静,通俗来讲就是没有作祟。
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问了他们工棚的人几句,他们说其他没什么,就是老觉得房间里湿哒哒的,墙壁上摸上去都是水。
我问他天天这样吗,他们说也不是,好像隔个几天就特别潮湿。
我看他们的表情是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的,也是,南方每年都有梅雨季节,在梅雨季的时候叫南潮天,空气湿度很大,东西容易霉变,墙上也是摸上去湿哒哒的。
要不是我知道死人翔的死因是溺水,我说不准也不会把这个联系起来。
我们按照左大师算出来的时辰把死人翔送去火化。
我从没去过火葬场,还好有左大师帮忙,他似乎对这里很熟,员工看到他都会打招呼。
老板早就跟我说过,死人翔丧事的一应费用都由他出,所以我毫不客气的挑了一个最贵的骨灰盒,生前住不上好房子,死后给死人翔圆一圆梦。
可能因为左大师的关系,我们几乎没排队,一到火葬场办了手续后就直接送进焚化炉了,我透过观察窗看到火舌舔上死人翔的衣服,紧接着熊熊火光吞没了他的身体。
我突然听到焚化炉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眼睛像是黏住了似的不能动,一眨不眨的看着死人翔把脖子转了过来,扭成一个弯曲的诡异角度,他睁大了双眼朝我张开了口。
走!
他似乎在朝我说这句话。
我猛地想扑上去,被人一把拉回来,一张符贴上我的额头,顿时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来,我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再看过去的时候,火里已经看不到死人翔的身影了。
拉住我的是左大师,他难得严肃的问我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指了指焚化炉,艰难地开口说道:刚才他睁开了眼睛喊我快走,而且有一声很响的尖叫声,你们都没听到吗?
左大师摇摇头:只有你听到和看到。
我顿时泪流满面,死人翔这是专门给我提醒来着,死了也记挂着我让我离开。
左大师面色很沉,他紧盯着焚化炉里的火光,低声说了一句:看来事情还未完结。
我捧着骨灰盒回了工地,因为工友们都不愿意骨灰盒进工棚,怕不吉利,我知道他们的忌讳,所以想找个寺庙寄存一下。左大师让我把骨灰交给他,他来保管,等我走的时候随时问他要。而且左大师答应我,会每天给死人翔上香。
这解决了我的大难题,我不用再为难怎么存放死人翔的骨灰了。
从火葬场回来后我住回了工棚,那天晚上熄灯后,王大靠过来对我挤眉弄眼使眼色。
我这几天几乎没合过眼,好不容易安顿好死人翔,这会儿眼皮子直往下掉,困得要命。
偏偏王大不开口说个明白,只朝我使眼色,我不耐烦起来,直接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呦我的兄弟,你小点儿声。王大忙伸出手作势要捂住我的嘴。
我抬起胳膊架开他的手,瞪着一双酸涩的双眼看他。
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我问道:什么日子?
不骗任何人,我真的是一头雾水。
王大指了指对面通铺,小声说道:那位回来的日子啊我的兄弟!
我心下了然,脚步声又该出现了,这次是第几次,四还是五?
我好像已经丧失了时间观念,经常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过了几天。
我和王大正挨着头说话,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喊了我一声。
阿宽?
我抬起头应道:在这儿呢。
那人走过来我才看清楚,竟然是左大师。
左大师看我旁边床铺空着,问我道:这是王翔的位置?
我点点头,只见左大师脱了鞋子躺在死人翔的床上,还半点不见生地抖开被子给自己盖上。
我看愣了,伸手过去拍了拍他:左大师,你怎么睡这儿?
左大师说他要近距离听一下我们口中的脚步声。
不得不说,有左大师在,大家的心格外定,我以为我是第一个睡着的,谁知道竟然有人赶在我之前打起了呼噜。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积压下来的疲惫像是一次性爆发出来,等我睡醒的时候我手无意识往旁边一摸。
左大师不见了!
我猛地坐起身来,我以为我睡到了大中午,谁知道天还刚蒙蒙亮,这时间,最多五点。
左大师去哪了?
我转头看着四周,工棚的门关得好好的。
再三犹豫之下,我还是起床了,我心说我就看一眼,如果打开门没看到左大师我就返回去睡觉。
我万万没想到我一开门,发现地上一排湿漉漉的脚印从工棚一路延伸到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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