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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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小时出生在帝都，而老家却是安源镇。据妈妈千琼说安源镇是望海北方的军事重镇，曾经是望海国抵御中天的磐石，但是随着望海国破灭，火拳一族被帝国贬为庶民，三世不得录用，曾经被穆氏管理统治的安源镇也被帝接管，随着七国破灭，再也不需要安源这样的守卫重镇，安源渐渐被帝国所疏远，成为了一个开采矿藏的矿产小镇。

    过了百年，穆氏在安源的影响力早已淡去，家族也变得人丁稀薄，天海的父亲公远、伯父公豪、叔父公定三人因为帝国压制不得不远离望海，同时在世代联姻的亲家蝶谷支持下，往南越过天星群岛向无尽之海远航。

    离开之时公远留下了孩子天海交给蝶谷圣女千昕代为照顾，三兄弟便指挥着船队远航了，从此再也没有音讯。

    天海自小便喜，尤爱历史，蝶谷中藏书众多，天海在蝶谷中渐渐成长为远近闻名的大学者，同时在圣女千昕的主持下和千琼成婚。

    成婚后天海一心光复先祖的荣誉返回了家乡望海，在望海创造各种物品，方便人民的工作和生活，同时开办学堂教导当地孩童，声名在当地广为传颂。后经昌城太守望海州首府推荐被帝国录用，迁往帝都定居。

    天海在帝都一住便是25余年，期间流转于各部门之间，虽工作能力出色，但始终不得提拔。同时在这段时间里世勇降世，世勇之名就是天海希望孩子能勇往直前破除前方所有障碍，重建家族。

    世勇自幼天赋异秉，学文一般，但对武艺、能的学习却是手到擒来，年不过15便定道进入师介，待双十之岁立道破入大师介，可谓是当时最年轻的大师之一。

    世勇眼前又浮现出了当初苦练时的一幕幕，春潮之上踏浪寻虺，夏日炎炎荒漠求生，秋枯之时独立于茫茫丛林，朔九寒冬翻山越岭追捕凶兽，正面强敌被打的奄奄一息亦不惧战。

    多少次的失败，多少次的受伤才一步步的走到现在。从小便按父亲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在父亲的学堂中独自学习，远离玩伴，远离亲友，整天除了变强还是变强。

    只有世勇知道在定道时虽然心中被刻上了无法磨灭的勇士之道，但心中还埋藏了对平凡的渴望。多少次的挣扎想要放弃，多少次的失败想要退缩，如果没有勇往直前，挑战那么多的不可能，如何能飞速成长。

    也只有世勇自己知道为何当初在蝶谷之时会选择和柔弱的千雪一起，而没有选择更加美丽、自信、聪慧的千幻。只有世勇自己知道自己是多渴望和千雪一起每天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而不是和千幻一起成为父亲和母亲的模样！为了荣誉！为了光复家族！背上太多的责任与痛苦。或许在这点上世勇知道自己的懦弱的，一次次的想要的退缩，但是前方父亲的背影，家族的责任却压的自己不得不往前。

    世勇眼前又回到了和千雪相识的一幕：蝶谷幽院，自己孤独的性子又发作了，离开了众人上早课的蝶香园。独自一人前往幽静、无人的幽院，幽院的小道旁种满了各色的花朵，还有着开着茶花的茶树、桂花的月桂树，幽院里幽静无人，世勇感到心灵一阵安静。这次父亲、母亲带着自己回蝶谷，按穆家传统男子双十之岁若无娶妻便要回蝶谷择偶，蝶谷众女子个个貌美，歌舞书仪无不精通，资质好的女子甚至能早早定道，习练各种蝶谷秘技。这些女子都是极好的，但是人终究是人，他和她们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自己终究只是一个武夫而已，和这些女子一起又能做些什么呢帝国近百年无战事，自己一身勇武只能用于去完成协会的各种委托，或者和父亲去完成一些所谓上级们的大任务，终日游走在各地，难道寻一女子和自己一同吃苦么？所有苦痛自己一人背负就可以了，何苦和他人一起？

    想着想着眼前的景物纷纷后退，耳旁突然传来阵阵悦耳的琴声，琴声素宁，渺渺如天边白云，自由浮沉，悠扬如山间小溪缓缓流淌。

    “好宁静的声音，好动听的曲调，如此的简单的音调居然也能演奏的如此之美？只有宫、角、羽三音而已。”世勇不禁心道，他从这音乐中听见了宁静、平和、与世无争，这不是自己所追求的生活么？

    循着歌声世勇一路向前，两旁的花无论多艳丽也无心再看一眼，心中多少烦恼也随着音乐远去。

    渐渐的花草稀少前方出现了一个小药园，药园的中间有一棵大大的古榕树，这颗古榕如云盖一般郁郁葱葱，为这一片药园遮挡风雨。

    古榕树很大，数十人才能合围，榕树一旁有一个小茅屋，从屋边所挂衣物来看当是一位年轻女子，屋前不见人，声音从榕树之后传来。

    世勇怕唐突了佳人，席地而坐，看着榕树的枝叶，听着动听的音乐，痴痴的。

    音乐不绝于耳，音调往往复复，但是世勇听的却一点也不单调、烦躁，只想着天天听着这不争之音，过着恬淡的生活当是多好？远离纷争，远离尘嚣？不思进取又如何？生活淡淡的过不是很好么？

    幽院中虽然幽静无人，但是小动物还是不少的，随着音乐的往复，无数小动物围在榕树的另一边，听着宁静的音乐。

    世勇心中不断的挣扎的自语道“树对面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呢？好想去看一看啊！等等吗？等等吧！等音乐完了再去。”音乐虽然宁静，能平复世勇心中所有的烦恼，但是对女子的好奇却是越来越重。勇士之道，勇往直前，想心中所想，做心中所做！秉承此道的世勇居然选择了等待。

    时间一路从初晨，到日中，榕树旁厚厚的云雾被日光穿透，算算时间已经到午饭之时了。

    琴音袅袅，从平静中彻底宁静下来。

    树后一女子道：“好啦！小白你的伤好啦，其他的小黑、小花。。。。你们也该去找吃的啦，我也该吃东西做功课了。”女子声音悦耳，随着她说完，身边围着的小动物一个个跑到一旁的花丛中去了。

    感觉到女子将要从树的对侧转过来，世勇起身行拱手礼，静待女子前来。

    其音婉转，落步无声，体态轻盈，从女子起身行步的声音中世勇心中立即勾勒出了女子的体态。

    女子欢乐的哼着小调，从榕树一侧姗姗而来，突然见园中有一英武男子正拱手低头对自己行礼。

    “啊！你别抬头！”女子突然惊呼。

    别抬头？世勇心中无言，低头道：“在下穆氏弟子，名曰世勇，有幸游院至此，得听姑娘仙音，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姑娘很慌乱完全来不及答话，听声音姑娘正飞速奔到茅屋旁，随着衣架的碰撞，世勇突然意识自己貌似唐突了佳人，刚刚进园时见衣架上所悬挂的衣物有外装、飘带，此时姑娘说不定未穿外装身着内衣在自己面前。

    该不该抬头啊，好想看看这姑娘的身形啊。自诩为正人君子的世勇居然内心十分想要抬头看一看这女子，哪怕她没有允许！

    想心中所想，做心中所想，这一次世勇没有再去管缚自己的，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

    此时女子正背对世勇飞快的穿着那件素色布衣长裙，其形婀娜、纤纤细腰不堪一握，透过双上褶雪白的双肩露在外，配合素色的衣裙、披肩长发，无形之中更添了几分美感，顺着青丝向上，无数的青丝分股，结鬟于顶，用一小巧的青竹单簪束起。

    女子很快就穿好了衣服，最后用飘带术在两前臂的宽袖上，一件简单的长裙被穿出一种广袖流仙裙的感觉。

    女子回头，发现世勇正呆呆的看着她，微微嗔怒道：“你这人怎么不告而入？不是说了别抬头么？这下都被你看光了啦！”

    女子的五官不算美艳，却长得和母亲一样清秀素雅，配合布衣竹簪更有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看着女子嗔怒的模样，世勇不由觉得可爱极了，道：“在下望海穆氏弟子，陪父母来此探亲，来之时昕奶奶曾言蝶谷之地我随处可去！”

    再次听见穆氏弟子几字，女子方才想到小时初入谷时，指导老师曾言：“一入蝶谷，终身不得出，若是想要出谷，需得嫁入穆氏才行。”

    看着世勇仍看着自己，目不转睛。女子不由觉得此人好生无礼，虽然生的甚是英武不凡。

    “既然随处可去，那你自行游玩吧！午食时间到了，我该做饭了。”女子淡淡道。

    “做饭之事小生最是擅长了，我曾去过五湖四海，吃过山南海北各种美食，姑娘，午食不如我来？”

    “不用了，请君自便吧。”女子拒绝了世勇，转身进入茅屋。

    怎么办呢？姑娘似乎很生气啊！连她的名字我都不知道额！世勇感到有些无奈，但是这点小小的挫折可不会让他轻易退缩。

    眼见女子转身离开，世勇也不再向前追问，走过茅屋到达榕树另一侧，只见榕树一侧有一小小平台，平台上摆放着一个简陋的木桌，木桌之上有一以榕木为底、木丝为弦简陋小琴。很难想象女子能用这么简单的器具弹奏出动听的音乐。

    越过榕树继续向前，很快出了小药园，药园外这一侧靠山，不同于幽院入口处的鲜花满园，花树相交。这一侧有着草原和灌木从，除了一条小道通向山间，便无路了。

    世勇沿着小道向前，可以察觉到宁静的森林内还有着小生命，它们在林间打闹，和谐的共处。

    世勇忍不住走进来林内，林间的小动物看到世勇前来并不害怕，仍各自玩各自的，甚至有一只小黑猪好奇的跑到了世勇身边。

    看来都是那姑娘驯养的啊，都养的丧失警惕之心了。世勇一把抄起靠近自己的小黑猪，小猪紧张的哇哇起来。

    “诶，还挺有意思。”世勇自语道，小黑猪的颈下被姑娘用能贴着一个文字标记——小黑。

    世勇想起来女子琴声结束时所言。看来这小黑猪就是小黑啦。她说小白受了伤，已经被她治好了，难道那曲子还能治伤？去找找小白看看。

    世勇一路向前找去，一路祸害小动物，可是小白还没找到。渐寻渐远，忽闻远处传来阵阵能互撞的波动。

    世勇循着波动一路向前，只见山边的深潭外有一只水虺和白鹿正在搏斗。此时水虺正口吐剧毒之能，毒能所过之处青草变墨汁、红土被黑泥，白鹿明显不敌水虺，只能双角之间祭出光盾不停防守。

    世勇此时已抵达战场旁，出于习惯世勇隐藏在一旁，静静观战。

    观战不过一会世勇便看出端倪，水虺想突破白鹿的防守进小林，可是白鹿拼着受伤死战不退，双角之间的光盾看似单薄却能阻挡水虺的毒能，水虺数次想无视白鹿强冲，但是白鹿顶着光盾的撞击能轻松将水虺击退。

    这白鹿该是小白了，嗯！出手相助。世勇心道，心念之间招式便至，火焰裹着世勇的铁拳一拳击打在水虺的要害。水虺身上的毒能之盾瞬间破碎，整个身体被击向水潭。

    世勇没有给水虺接触水潭的机会，空中瞬身，单手擒住虺尾，旋转、炎能爆发。水虺瞬间变成了一个火焰大风车。

    大风车在空中整整转了一分钟，整个水虺都有种被烤熟的感觉，世勇才想到，这水虺不会也是姑娘养的吧！这样杀了可就完了。世勇慌忙收回手中的炎能，将奄奄一息的水虺仍到水潭上方。

    离火焚水、水火相融——熔牢，世勇结印将水虺封与水上。

    这水虺也有5介快6的实力了，这样封于水上想必无事。世勇回头闪到白鹿旁，却发现光盾之后的白鹿竟然双角泛黑，这显然是剧毒入体的征兆了。

    白鹿感觉到世勇没有敌意，在他身上蹭了蹭，缓步向林间走去。

    世勇仔细的感应了一下空气中未散去的毒能，暗道：“这水虺之毒向来性烈，这只的毒性似有所不同，能透过能让生物无形之中中毒，厉害。”

    看来不能让白鹿小白自己回林了，将它带到姑娘身边吧！

    世勇想到便去做到，白鹿只感到身旁狂风一震，自己便离地而去，正想要反抗，发现抱着自己的是刚刚救了自己，帮助了自己的男子。

    白鹿甚是通灵，也不反抗，任由着世勇带他离开。

    不过一会便回到了榕树旁，世勇对着茅屋中的女子道：“姑娘！你的小白又受伤了！”

    “啊！”一阵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女子怒道：“怎么又是你！午食时间，你该去百花园进食！还有小白实力高强，怎么可能又受伤，你少骗我！”

    还没有等世勇接话，小白自己“呦、呦”的鸣叫了起来，从世勇身边跑到了女子的茅屋中。

    “小白你怎么又受伤啦，这么多皮肉伤，谁能把你打成这样。”说话间女子跟着白鹿走了过来。

    “对不起，我错怪了你，妾，蝶谷千雪。”女子远远的施揖礼道。

    “先给小白治疗吧！听闻仙子曲能治伤，小生正好再听一听仙曲。”世勇还以拱手礼答道。

    千雪快步走上平台，端坐于木桌旁，小白也通灵的跟着千雪在琴边卧下，此时日上中天，阳光正好能透过厚厚的榕树枝叶照射而下，洒在千雪的脸上让素雅的千雪有一种圣女的感觉。

    千雪道：“穆公子，这首曲子名曰宁兮，能医治伤患，涤荡心灵。”说完千雪纤指搭在木丝之上，简陋的小琴随着千雪的弹奏透着安宁、平静的音乐如流水潺潺流淌进世勇心间。

    听着千雪弹奏，世勇不言，盘膝、单手撑头，静静的坐在榕树下，似乎与山林融为一体。片片落叶随着风落下，静静的停在世勇的身上，世勇也不曾察觉。

    看着世勇如此欣赏自己的弹奏，千雪似乎也很是高兴，看来自己错怪了这个男子，他只是喜欢自己的琴声才闯进这里而已，只是喜欢这琴声才闯进了她的生活。

    千雪的纤纤细指在琴上舞动，从来没有人如此欣赏自己的音乐，在这林间向来只有小动物们陪伴着自己而已。

    千雪越弹越开心，右手不断托、劈、挑、抹、剔、勾、摇，左手配以按、滑、揉、颤，简单的三弦木琴弹出了五音，不同于初始所闻只有宫、角、羽三音组成的“宁兮”，五音具备的“宁兮”不再单调往复。

    声声慢，心似山风，自由的在山间吹拂，身似婴儿，宁静的享受着音乐的抚摸，这便是世勇现在的感受了。听着这音乐，世勇忘记了过往的血战，记起了儿时的温馨。

    流水潺潺，不绝于耳，忘了时间的流逝，小白身上的伤痕已随着音乐的舞动而愈合，但还是不愿意起身，榕树下的两人、一鹿显得宁静而和谐。

    这样的平静持续了一会，药园外的林间传来阵阵小动物们的哀号，千雪指一颤，弦断、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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