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美一人

花坊间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哪家楼里收集到的曲子，便只能由哪家楼独唱，旁人不得偷学。这便有些类似与陈汐前世的广告词一样。那美妇人开口就将此曲定义为王府的恩赐，是吃定了府中诸人碍于身份，不好将“赏赐之物”收回，不但自家赚了首曲子，还给王府带来了面子。只是这一手，便让王府和揽月楼赚足了名声。

    那美妇人谢过陈汐“赠曲”之恩后，玉掌轻击，从两旁的楼中水榭里钻出两列佳人，为首一位香雾云鬟，一双手足上都有金玉相衬，莲步轻移佩环清吟。只见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执一柄青鸾团扇，娴静之余平添几分天真之态，凌波微步，婀娜多姿；而其身后诸仙子，一边入场一边翩翩起舞，体态轻盈，煞是好看。单这一入场仪式就引得各位看官连声叫好，已经有人在向一些熟客打听为首那人的花名了。

    看着这一幕，陈汐早已没了鄙夷那些富贵公子哥儿的闲情，倒是钦佩起这楼子的妈妈来：“这老婆子倒是有几分本事，只是一个外来的女子就让她为自己的揽月楼打了这么大一波广告，在座的这些人哪怕抱不到美人归，也会常来光顾一番，以后揽月楼的生意恐怕会更好了。”

    虽然广告一词颇有些新奇，但这话意很是浅显，落在另外两人耳中仿佛意有所指，一个又斟了杯酒，另一个则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更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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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中酒过三巡，舞女都换了三拨，这些翻花舞袖的娘子虽美，但终究不是今晚在场众人的目标，能吊一吊这些人胃口就算不错了。场中的一些看客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嚷嚷这要让南宫姑娘出来。老妈子看着自己这一波宣传做得差不多了，也不含糊，挥一挥衣袖，从阁楼飞出一队衣着鲜亮的姑娘。大概得益于她们所教授的特殊舞技吧，虽然都不是修行者，但是她们确实是从二楼的房间中飞下来的，那飞落台心的动作称得上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再配上她们身后缠绵落地的纱丝，俨然一副仙女下凡的景象，引得台下一阵热烈的喝彩。这些轻身落地的女子并没有随着乐师的琴声起舞，而是迅速围成一圈缓缓蹲下，犹如月夜下悄然绽开的睡莲花瓣静谧而美好，从她们中间缓缓露出一个美人来，她就是今晚的主角——南宫姑娘，南宫烟。当然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美妇人。那妈妈煞风景也就算了，还附耳过去，贴着南宫姑娘娇嫩的脸颊说了什么，让周围的人一阵好奇又一阵心痒，这些人当然也包括刘彻。看他这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的模样，幸灾乐祸的刘十三叔还不忘从旁打击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飘出一句：“那老婆子在威胁你的南宫姑娘呢，看样子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人在揽月楼的手里哦。”

    被十三叔戳破了心思，刘彻先是一惊，接着瞥了一眼在旁边对着坚果发起猛攻的陈汐，心中涌现无穷的懊悔——这种场合果然不能带女人来，多大年纪都不行

    再说回台子上，晚上出场的南宫姑娘褪下了稍显寒酸了麻衣短襦，换上了一件华美的明黄色曲裾，纤细的腰身用一条绿色绸带高高束起，傲人的身材展露无遗。果然是人要衣装，虽然白天的南宫姑娘已经足以迷倒众人了，但是在这件双绕长曲的衬托下，她姿容更显清丽卓绝，原本飘逸的长发被很规整地挽起，梳了个简单的小髻，只在颈后留下几绺，略微遮盖住因为衣服特殊的设计而裸露出来的一点后背。白玉似得脖颈被嫩黄的衣襟衬托得越发迷人，比起晨日里的那个凄凄惨惨的小女子更添了几分韵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面容被一张薄纱尽数掩盖了，只留给众人无限的遐想。即便如此也有不少狂热分子在台下啼呼不止。

    那位揽月楼的妈妈，似乎也没想到南宫烟站在这舞台上会如此惊艳，此刻像是在欣赏一件由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绝世工艺品一样打量着眼前的佳人。看得出来，妈妈对于台下的反应也很满意。她顺势连拍了三下手掌，从角落里出来四个家丁模样的人，抬着一张硕大的楠木方桌。四个壮汉一人抓着一处桌角，但是楠木的重量依然压得几个人面红耳赤。明眼人从他们蹒跚的步履中就可以看出这张桌子的分量与价值。四人颇为艰难地爬上高台，来到南宫姑娘身前站定，一抬手方桌轰然落地，巨大的声响震得四围再无人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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