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包子，漂亮姑娘，弱者，强者

体，抱起来横放在面前的大理石桌子上。

    天花板上的射灯把这个女孩照成一张阴阳脸，向着灯光的那一面有几滴血珠，顺着她滑嫩的皮肤缓缓滚落，像是流下斑斑血泪。

    呼延猛扭过头，避开女孩空洞的眼睛。

    “你根本不了解我们。”

    林羽嘉呵呵笑出了声，反讽道：“杀死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我还不了解你们？”

    “我小时候是在一个小城市长大，”火焰王慢慢讲述：“家里穷，是真穷。我的父亲是一个烂赌鬼，只有我妈把我拉扯大。所有的人，不管是邻居，同学，还是亲戚，朋友，都嫌弃我。”

    “因为我穷，穷到骨子里。那种卑微，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了解。你吃过包子吧？”

    “吃过。”

    “我小时候也吃过，是吃别人扔在地上的。那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味道，那个人咬了一口扔掉，说包子臭了。可我就像是恶狗一样扑了上去，小心的拾起来，拍干净。”

    “当我咬下去的时候，那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味道。我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嘴里含着整个世界。我全身都在颤抖，那种滋味妙不可言……我像一条狗跟在那个人身后，期盼他能再扔掉一个包子。”

    “是不是很难理解？如果你两三年只能吃一回肉，肉还是一小块废弃的边角料，用白水煮熟，没有盐，味精，只有白水，你也会觉得那个包子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

    林羽嘉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我确实很难理解。”

    “不过，我不理解为什么那时你不去申请救济，或者做一个兼职，不就能立刻摆脱困境？”

    火焰王脸上挂满讽刺的笑容。

    “我父亲是一个烂赌鬼，家里的一分钱他都会拿走。母亲懦弱，却十分依附我父亲。而他们所谓的两个孩子，只不过是欢好之余产生的遗弃物。我的弟弟在垃圾堆里得了寄生虫病，最后被人送到医院，皮包骨头的死在病床上。”

    “我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些年我四处流浪，打短工，进工厂，竟然也活了下来。直到我找到一个好工作，当搬运工，工资很高，我以为一切都要好了起来了。”

    “可在上班的第二天，我在门口捡一个钱包，钱包上面有着香水的味道。我在路边等啊等，直到一个姑娘走来。”

    “那个姑娘很漂亮，”火焰王指了指躺在桌子上女孩的尸体：“比这个姑娘要漂亮几百倍。她说钱包是她的，我看着漂亮姑娘，浑身发抖，急忙递给了她。姑娘对我笑了一下，我感觉整个天空都亮堂了。”

    “可是漂亮姑娘打开钱包，说里面的钱少了。我急忙争辩，说我从来没有打开过。可那个姑娘反而朝我吐了口唾沫，说我不是好人，天生的乞丐。”

    “我对她说，我不是乞丐，我也有工作。漂亮姑娘拉着我，说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肯定就是我拿的钱！是我拿的钱！”

    “然后我就被辞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好工作没了。从那以后我就明白，强者凌辱弱者，一直以来就是如此。”

    “可那个社会……已经远远过去了。”呼延猛低声说道。

    火焰王笑的无比灿烂。

    “一直都是强者为王，没有公平。只不过你也是强者之一，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之后。现在，新的世界来临，难道你还没明白吗？”

    火焰王指了指桌面：“你看看这个女人，这就是身为弱者的下场。你看看，你仔细看看。”

    “可是这，也不应该成为你们肆意虐杀普通人的理由！你曾经为弱者，知道那种痛苦。你变成能力者之后，难道就能虐和你以前相同处境的人？”

    “火焰王，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凝视于你。这些人，无论是在末世前还是末世之后，不都是为了活着拼命挣扎？”

    “你以为这里就是天堂，可惜你错了。这里就是地狱，就是曾经像你一样的弱者的地狱！你觉得你是统治者，可你的表现则是一个禽兽。你是弱者的时候，为什么不去试着改变？去反抗？”

    “你所说的，不能成为你做下这一切的理由。”

    “反抗？改变？”火焰王摇了摇头，指着旁边的普通人：“那他们此刻为什么不去反抗，不去改变呢？”

    火焰王伸出手，爱怜的将死去女孩的双眼合上。之后，他重新恢复严肃的表情，指着被呼延猛挟持的能力者说道：“周大米，收废品的。从小就得了小儿麻痹症，父母将他送到亲戚的废品收购站，就不知所踪。他干了十几年，没拿到一分钱的工资。而他的亲戚，却有了三家废品收购站。”

    “萧山武，”火焰王指了指，萧山武捂着鼻子，高扬着头：“他得了坎撒加斯皮腺综合症，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皮肤病。就是他的皮腺会产生毒素，把自己毒死。他跑了很多医院，变卖了家产。最后妻离子散，父母也不在认他这个儿子。他只能躲在桥洞下，静默等死。”

    “陈仓，工人，事故中断了一条胳膊。他的赔偿款被哥哥拿走，然后被弃之不顾。”

    “黑甲护法，我在这个城市最早的朋友。无论他做什么，只要露出脖子以下的皮肤就会被开除。黑甲护法，你把皮肤撩开。”

    黑甲护法二话不说，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皮肤。

    “黑甲护法原名他自己都给忘了，绰号也成了他的名字。”

    林羽嘉定睛望去，他的全身布满了黑色的疙瘩，整整齐齐，像是鳞片，又像是黑色虫子爬满全身。

    “这不是他成为能力者之后产生的，而是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没有女人会喜欢他，也没有人愿意靠近他。这些人，就是曾经经过你们身边，对你们也是一种侮辱吧？”

    火焰王柔声说道：“这就是弱者，末世之前的弱者。还有，你看看你身边所谓的普通人，”他指了指一名漂亮的少女：“你过来。”

    少女温顺的走了过来。

    “这个少女曾经是一名模特，黑甲护法冒死在一幢写字楼里救出来的。你觉得像她这么漂亮的模特，以前会让黑甲护法碰吗？她只要在那些所谓的强者面前，撒个娇，拍几张照片，就能月入几十万。以前她们用身体换钱，换取房子车子。现在他们用身体换安全和食物。她亲眼见到末世的残酷，知道在这个新世界应该臣服于谁。”

    “黑甲护法，你告诉他这个模特是如何进行臣服的。”

    黑甲护法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裆部。

    那名少女张开它柔软的双唇，舌头灵巧的解开腰带……

    火焰王张开双臂：“我们，就是这个时代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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